有人见姑娘们在吃零食,叫道:“心心,你又带头嗑瓜子,一会儿被侯老师看到一地的瓜子皮儿,你就死定了。”
心心笑道:“哈哈,侯老师他们去外头吃饭啦,说两点以后才回来呢,我吃完了就把垃圾清理干净,他发现不了的。”
侯磊是出了名的爱干净,所有的地方都要求纤尘不染,因此在他目可能及的地方,大家都尽力保持整洁。
“又去外头吃饭啊?”
“嗯哪,说是秦师叔有个朋友开公司的,侯老师觉得有钱可图,拽着几位老师一起去了。”心心回道。
“是上回来找秦师叔的那个男人吗?他好帅的!”一女生问道。
“不知道啊,侯老师没跟我说,只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让秦师叔把人伺候好了。”心心将最后一把瓜子嗑完,去拿扫把扫地。
“这感觉好像卖身……”
心心把瓜子皮儿收进垃圾桶,嘿嘿嘿笑道:“侯老师说,养着秦师叔就是用来在关键时刻卖钱的。”
众人听了,额前竖起几道黑线,侯磊平时跟秦青开玩笑从不顾忌旁人,多半调侃的话都被人听了去,作为茶余饭后的调剂。
周家林刚拆了石膏,手臂太久没有用力,这会儿仿佛不是自己的,跟大脑指令配合上差了半拍,只得慢慢地伸臂夹菜,再慢慢地送到嘴里,侯磊见状,示意秦青对他多加照顾,秦青不得不像以往那样,帮着周家林剥虾摘排骨,伺候的周周到到,周家林一面享受一面听侯磊说话。
席上的另外几位均是秦青的同僚,几人先后被侯磊游说而来,一同做这个课题。这次出来吃饭,也是侯磊说以后免不了跟大老板吃吃喝喝,现今先就着小宴培养一下气氛。
饭后,侯磊说还安排了点娱乐活动,周家林说不要了,他工地那边有事要处理,不能耽搁,说罢就急匆匆离席走了。
侯磊问秦青道:“他有什么事,这么急?”
秦青差异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侯师兄,你没必要这么巴结他,他没有钱。”
侯磊道:“这怎么能叫巴结,这叫养成,笨!”
秦青扶额,说:“买单回去吧,剩了这么多菜,真是浪费。”
侯磊按铃叫人来结账,不多时,便有服务生进来,说周先生已经买了单,侯磊一愣,说:“你怎么能让他买单呢!”
“这个,对不起侯先生,事先没人吩咐过不收周先生的款,所以我们也不知有内情。”服务生歉然道。
侯磊低骂一声,随手指了几指,说:“打包。”
服务生应声出去拿餐盒,侯磊大悔,说:“这饭怎么吃的,明明是想让他嘴软手短,怎么反转了?”
秦青哈哈笑道:“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另外几人也跟着笑起来。
“哟,难得你满脑袋dna的排列组合,竟然能冒出这么一句至理名言来。”侯磊气道,“你们几个,怎么跟着秦青不学好,学上犯二了?笑什么笑!”
一行人拎了餐盒回了实验室,侯磊在饭桌上多喝了两杯,困得睁不开眼,回宿舍去睡了,秦青把餐盒搁到冰箱里,说谁饿了可以拿微波炉热一热填肚子,都是没怎么动过的菜,不脏。心心溜过来,小声问道:“师叔,她们让我来问问您,您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就是上回来实验室找您的那位帅哥。”
秦青说:“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啊?不是吗?”心心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跑了。
秦青低头苦笑,小姑娘们也在盯着她的终身大事了。
晚上回家时,发现有客人说,她在一旁听了会儿,发觉人家是来给她做媒的,她委婉地拒绝,说已经有交往的人了,不想再相亲了。
那人笑着问:“是什么样儿的小伙子啊,条件怎么样,处了多久了?”
秦青回道:“各方面都挺好的,我很中意他,就是相处时日不多,所以没跟我妈说,麻烦阿姨您走这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为你们好。”说着就要告辞走人,秦母忙挽留她吃饭,她推拒说家里还有事,改天再来。
秦青随秦母把那人送走,然后回房间换了家居服,出来便见到秦母在候着她,她拿头绳束了发,说:“我不想说,您什么都别问。”
“什么时候的事儿?”秦母问道。
“刚刚开始。”秦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问道,“我爸呢?”
“聚会去了。”秦母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端饭菜,“青青啊,能定下来就定下来吧,趁我还年轻,能帮你带带孩子。”
“嗯,知道了。”秦青帮她拿碗筷,两人默默地对着吃完晚饭,收拾妥当后,秦青去书房看了会儿书,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又说不上是为什么,后来上床入睡,做梦也不稳妥。不知什么时候,手机铃声突然乌拉拉作响,她被惊醒,心头一阵狂跳,忍着不适按了接听键,那边是周家林,声音低沉沙哑,叫她的名字,她轻声应他,问:“家林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了吗?”周家林问道。
“还没。”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周家林又问。
秦青摸着被面,手指在上头画着圈圈,说:“睡不着。”
“那你能出来吗,我在你家门外。”
秦青就着手机看了看时间,见是凌晨一点,她应了声好,便掀被下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迎面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味儿,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靠墙站着,看不见面貌,唯一可见的,是一点红色的火星,在寂静的夜里闪着明明灭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