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副书记主持会议:“同志们,我市一名常务副市长涉嫌犯案,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人们议论纷纷,影响很坏。为了统一认识,统一口径,今天召开这次紧急会议,一是通报情况,二是研究处理意见。现在请纪委书记介绍情况。”
纪委书记:“根据市公安局、‘9.13’失窃专案组的报告,经请示市委李书记和吉市长,对涉嫌该案的市政府办公厅原秘书处处长马伯清,进行了‘双规’。据马伯清交待,现任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代宇庭,就是这一重大盗窃工程款案的主谋。”
会场哗然,议论纷纷,游之的声音最大。
游之:“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嘛!”
纪委书记:“现在由市公安局局长,专案组组长龚律明同志,具体汇报案件侦破情况。”
龚律明清了一下嗓子,摆出一叠案卷:“经查证核实: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巨额工程款失窃,系指挥部内部作案。是楚云市首例高科技作案。罪犯在掌握对方开户行及帐号的前提下,破译密码,从网上将对方的款项,直接划入罪犯帐户。为了防止类似案件的再次发生,经三位专家联名,请示国家安全部门,罪犯作案的具体操作程序,不予公布,全部资料交安全部门封存。犯罪嫌疑人,原指挥部文秘兼打字员洪波已捕,并从其家中书柜,搜查出专事干扰信号、破译银行密码、剌探机密、**等方面的软盘若干。
据对洪波初步审讯,洪作案动机,系市政府办公厅原秘书处长马伯清指使,洪事先接受了马十万元研究经费。
马伯清被‘双规’后,交待了市政府现任常务副市长代宇庭,涉嫌此案,马伯清根据代宇庭提供的市税务局二分局基建帐号,将两千万元人民币划入这个帐号,另将一千五百万打进市烟草专卖局。经查,这两笔款尚未动用。至于代宇庭市长为何要这样做?马伯清的十万元经费从何而来?我们们将另案侦查。“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政法委书记和市委李书记交换了一下意见。
政法委书记:“请大家静一静。”
会场安静下来,个别人还在讲话。
政法委书记:“不要说了嘛,等下可以各抒已见!”
会场完全静下来了。
政法委书记:“这个案子比较复杂,侦破的时间也比较长,三个多月吧!”他问公安局长。
公安局长略点了一下头。
政法委书记:“终于还是破了。专案组下了不少功夫,应该表扬。案子搞完以后,开个表彰会,该奖励的奖励,该立功的立功。”转而,他眼睛一瞪,脸一沉说:
“同志们,从这个案子,我们应该悟出一点什么来呢?一个副市长,党的高级干部呀!竟然参与巨额资金盗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嘿――!偏偏就真有其事,无奇不有哇!性质相当严重。现在挖出了萝卜,还会带出一些什么污泥呢?我希望大家是旁观者,而不要成为当事人。身为常务副市长的代宇庭,上台不到一年,竟然干了一件这样荒谬的‘大事’,这就是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第一把‘火’?结果把自己烧焦了。如果他再烧两把火,会怎么样呢?我看,他要把楚云市烧红半边天。”
会场一阵笑声。
政法委书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税务分局要基建款,怎么要采用这种非法的形式?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文章?烟草专卖局,那一千五百万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公安部门要以此为线索,穷追猛打,查他个水落石出。”
李书记插话:“不管涉及到谁,要一查到底!”他说完看了一下市长,市长脸色很不好。
政法委书记转过脸对公安局长:“李书记说的你都听到了,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你们要立即组织人马,进驻税务分局和烟草专卖局。”
李书记:“纪委!你先给我把这个税务局的局长,管基建的副局长,还有烟草专卖局长‘规’起来再说。”
龚律明:“管基建的副局长,就是代副市长的儿子代军,现在北京出差没有回!”
李书记:“嗯―!问题很可能就在这里。”
政法委书记:“税务局的基建款与烟草局的款,又是一个什么关系呢?看来情况非常复杂,且紧急,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弄回代宇庭的儿子,把嫌疑对象牢牢地控制住。将侦查情况及时报告我。”
龚律明站起身来,严肃地:“是!”
政法委书记小声征求书记的意见:“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龚律明也听到了,他知趣的收拾案卷准备走。并对政法发书记说:“我先走了!”
政法委书记:“行吧!”
龚律明看了眼书记和众人,夹着文件袋走了。
李书记:“常委、市长、副市长们留下,其他同志也请先回。”
部份人站起来清理自己的东西。
李书记对将离开的人:“大家要注意保密,暂时不要对外讲。”
政法委书记复述了书记的意见,部份领导各自收拾文件,离开了会场。
常委、市长、副市长们继续开会。
李书记扫视了一下全场:“同志们,刚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想不到啊!问题竟然出在我们常委身上,出在政府领导人身上。这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耻辱哇!上面怎么看我们?楚云人民怎么看我们?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看来反腐倡廉,任重而道远哪!代宇庭给政府抹了黑,当然也葬送了他自己。他不但失去了人格和尊严。从今天起,他失去了一切,而将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啦!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不能勤政为民,不能把自己置于党和人民的监督之下,竟然干出这种丢人、蚀格的丑事―盗窃工程款。嗨!这叫什么事呢?这在楚云市、在全国恐怕也是首例。市政府你们要好好坐下来,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政府抓经济工作是这么抓的?你们市长、副市长很有权,各自管着一个方面的事业,可谓一言九鼎!这些年,省长、市长们出事的不少。
代宇庭这个人怎么办?此前,我请示了上面纪委,上面要求我们先开个常委会,统一看法,拿个处理意见报上去。过几天,上面将派一名常委来楚云,协助我们处理此案。现在请大家谈谈意见。“
吉市长:“天要下雨,娘要偷人……”
李书记纠正说:“是娘要嫁―人――。”
吉市长气愤地坚持:“用在代宇庭身上,叫做他娘偷人,才养出这么个缺德货。”
李书记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倔,只好任他去说。
吉市长:“一个高级干部,还副省级哩!他、他竟然与‘黑客’联手―偷钱!听说过吗?亘古未有哇!这个人的政治品质也坏,前不久,财政局一位领导对我说,他一年多以前,就在为换届选举作准备。他安排局里四、五个干部,做他的打手,收集格明同志的黑材料,在人大会上抛出。”
李书记:“听说老方,对他关照过不少哇!”
吉市长:“是啊!这岂不是无情无义,恩将仇报吗?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他还通什么人气?嗳!我还听说,他为了保持他这个副市长的精神状态,这老小子一个月要吃好几个胎盘呢!”
游之大声地:“这叫吃人肉,生疔疮,烂死这个死瘟丧。”
“哈哈哈!”大家笑了。
游之愤怒地:“他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讲个话都讲不清,口里象咬着筒卵,全看稿子念。要看相没看相,要才能没才能。”
市长对游之:“嘿!就这么个玩意儿,居然干上了副市长,还进了我们常委,应该说,市委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游哇!还是上次你那个比喻比得好啊!”
李书记问:“什么比喻?比喻什么?”
吉市长和游副市长相视而笑。
李书记摸头不知脑,也懒得细问。对市长说:“政府官员的素质,直接关系到全市的经济建设,我希望政府这边,再也不要出代宇庭这样的南郭先生了,那么多的厅局级干部,难道就没有一个比代宇庭强的?怎么就让这样一个人钻进班子里来了?大桥指挥部的那个朝什么……”
“朝旭!”游之提醒道。
李书记:“啊对!朝旭,他原来也是办公厅的一个处级干部,那水平、能力比姓代宇庭的高多了,人品也好,可他却被排挤到深圳,给别人打工去了,一个民营企业家看中了他,委以重任。上次被公安局误抓,他的老总连夜飞到楚云,还找到我家里来,可见朝旭在这个老总心里的地位。”他瞟了一眼市长:“政府机关要容得人,特别要容得有才有德的人才,你市政府办公厅,容不得有本事的人罗!”
游之:“书记阁下,他朝旭走的时候,市政府的老大还不是眼前这位呢?”见书记老是盯着市长,不服气。
市长看了一下游之,很是感谢。他接过游之的话:“朝旭走的时候,本人我还没到市政府,现在我还想把他搞回来哩!”觉得很委屈,看着书记,眨巴眨巴眼睛。
李书记:“行了!我知道了。”对其他常委、副市长们:“大家谈谈,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虑,噢!”
(画面)常委、副市长们轮流发言。
游之:“这个姓代的进政府班子,只有年把时间,我怎么看他,都觉着不顺眼。”
市长:“你是他的克星。”
游之:“这小子脸皮厚,怎么吊他,他也笑嘻嘻。我知道他恨我,刚才李书记问我把他比做什么?开玩笑的时候,我把他比做汉武帝的*,文雅一点呢,武帝是万岁,下面的就是千岁。”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书记:“难怪哪!他那个‘代千岁’的小名,还是你给取的呀!你能啊你。”
游之:“不错,正是鄙人。我总看不惯他那个熊样,一想起他搞老方,我就恨。据他秘书说,一本《孙子兵法》随身带,听说当时搞老方,他就用了《兵法》三十六计中的第三计《借刀杀人》,发动部下,把老方搞了个措手不及,这家伙心机了得呀!代宇庭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他对谁都满脸堆笑,只有那次我把他比做吊的时候,他才露出真实面目,当时,一脸横肉,脖子上青筋直暴,一幅要吃人的样子,我心里想,这小子绝非善良之辈。可以后,他见着我,还是一脸堆笑,我寻思,可得留心点儿,他是表面怕我,我呢,从内心怕他。”
李书记:“老游子说的这种人,机关不少哇!我就遇到过这种人,工作没啥水平,吃喝玩乐却是高手,一上班就为饭局忙。别人耻笑他,他无所谓。一个干部怎能这样呢?”
游之:“代宇庭有三根软筋,这就是财迷、色鬼、权欲狂。外面传说,代宇庭搞女人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加强营。他在大庭广众之中说,‘中国是吃文化,国外是性文化,我呢!是双重文化。吃得好不消化,就会成了‘憋死的牛’。他玩女人不分对象、不讲档次、无孔不入,有眼就钻,甚至**。他的邻居讲,连自己的亲侄女都搞,还有他那个未婚儿媳妇,也是被他奸污后自杀了。”
吉市长:“群工部干部反映,他部下马伯清的老婆就是他的情妇。”
游之:“我早就跟方头说过,宾馆理发,把你的头摸得舒舒服服,到了机关又把几个头头‘摸’得舒舒服服,他是深谙‘摸头’之道哇!象他这种会摸的人,我看还有不少。当然,喜欢听奉承话,这也是人的特性,尤其是官当大了,爱‘摸’不爱‘拧’,谁直谁倒霉。”
李书记:“你不喜欢别人摸你、奉承你?”
游之很硬地:“我才不吃那一套哩!机关上下都知道我砸碎酒瓶的事。一次调整班子,一个干部提两瓶《五粮液》,一条《中华》烟来我家,我一看就火直冒,耐作性子听他谈完。临走,我命令他把东西拿走,他转身就走。我拿起他提来的东西,走到楼梯口,捧起烟酒往下砸去,‘啪’一下,酒是碎了,满楼道飘香。烟也掉了下去,这小子吓得捡起烟就跑。”
会场发出笑声。
游之:“我警告这个干部,就凭这一点,我要晾你三年。”看了一眼书记“我喜欢摸吗?”
李书记笑了笑。
吉市长:“是的!我们那边都说,游副市长,干净。”
游之:“我够了!我何德何能?房子、车子、票子样样不少,再去得一些不应该得的东西,有必要吗?为什么有的基建包头,比我们的厅局长还牛?公开的说某某厅长,我叫他跪着,他不敢站着!为什么?”
李书记:“得了人家的骨头就软嘛!我们有的领导干部在单位专横跋扈,而在基建包头,甚至一些小姐面前卑躬屈膝。”对游之“说啊!继续说,大家都愿听你讲哩!”
游之:“不说了,我都包场了,书记也不给我格外补贴。”
政法委书记:“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有的表了态,多数不吱声。
政法委书记:“好了吧!现在代宇庭出国未归,还有几天回国。请纪委与检察院联系,把对他执行‘双规’的时间、地点、方法定下来,拟一个审查方案,我们商量一下,毕竟是位副省级干部嘛!准备要充分。‘双规’以后,生活上还是要关照的,至于谈话的方式、审问的具体作法,待上面来人再说。这一级干部,不是我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我的意见,一下飞机就把他接走,以免发生意外。”
纪委书记:“行!就按这个意见,我们分头作准备。”
吉市长:“我刚才发言是在气头上,在处理过程中还是要讲政策,交待办案人员,姓代的问题归问题,该咋办就咋办,也有一把年纪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李书记笑道:“行啊!还挺有人情味嘛!”
吉市长:“无情必然无义!”
李书记微笑着点点头,说:“说得好!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统一了认识,明确了做法。我还是要告诉大家,为人莫犯法,犯法身无主。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可能会获得一时的满足,却很难获得真正的幸福。
为官不言贫,莫要死于贪;管住自己,洁身自好,挡住诱惑,筑严清廉防线;做官先做人,提高官格官品,一定要树立正确权力观,执政为民。今后,不廉洁的人,没有资格坐主席台。“问吉市长:“代宇庭和那个姓马的,原来都在群工部吧!”
吉市长:“老游子,是吧?”
游之:“可能是吧!代宇庭去财政局之前,是在群工部。”
李书记:“两个人都是来自群工部,群工部是长期和最底层人打交道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人事部门要总结下经验教训。好吧!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53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群工部全体干部在会议室,大家在议论。
干部甲:“今天会议啥内容?”
干部乙:“马伯清的事吧!”
干部甲:“他的事?他‘双规’关我们什么事?”
杨帆:“他原来在我们这里干过副部长嘛!哼!代市长的红人,‘双规’,还可能双双‘双规’多么滑稽。”
干部丙:“罗英的老公是纪检会的,她听她老公说,代宇宇的问题不小。”
俞小琼:“代市长不是出国了吗?
干部乙:“看来―这次叫他出国,是组织上有意安排的呀!”
干部丙:“听说他原来只是个理发员,还真会钻营,爬上这样高的位子,这下可摔惨罗!”
干部丁:“他给方老头子当过秘书吧,据说他还踩方格明呢!”
杨帆:“可不是嘛,岂止是踩,上次人大会换届选举,就是他煽风点火,把方老头搞了个人仰马伯清翻,狼狈下台。他则乘机鸠占鹊巢,占居了这个位子,真他妈不是东西。”
干部甲:“嗨―这有什么奇怪,政客嘛!古今中外都这样,胜者为王,败则贼,他现在恐怕基本上也是一个贼了。”
干部丙:“我就想不明白,方老头也是够精的,怎么就相中这么个人?”
杨帆:“利益或者说利用,你想想看,方格明把别人看不惯的人,偏偏当成自己的心腹,你说方是什么样的人?”
干部丁:“方是赶下台,代宇庭呢?可能会要被扔下台。方还在干顾问,代宇庭恐怕什么也顾不了啦!……”
俞小琼:“才好笑哩,听说方格明被罢官那天,他就往台下走,代宇庭就上台去,灯光斜照着他俩,代宇庭正好踩着方格明的影子上台,你说巧不巧?”
杨帆:“踩着别人的影子上台,随着别人的影子走。”
大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