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坐完毕。
江枫举杯:“欢迎我们的朝旭和丁克先生!欢迎朝夫人和我们的小客人朝――。”
朝旭“朝斌。”
江枫:“哦!斌斌!首先我敬你们一杯!”
朝旭:“您太客气了,谢谢!谢谢秘书长!”
“谢谢秘书长!”全桌都站起来碰杯,一饮而尽。
江枫:“朝旭哇!听说你回来,我好高兴。”
朝旭:“谢谢您如此盛情安排。”
凤玲:“秘书长上午就打电话给我,还叫我一定要把孩子带上。”
朝旭:“真是太感谢您啦!”说着,端杯站起来“我单独敬您一杯,一是感谢您多年来对我的培养教育;二是谢您和秦处长的盛情款待。”
秦明:“好!我作陪!”
丁克:“我作陪!”
朝斌站起来:“我也作陪!”
凤玲拉着孩子:“哎哎!别别别!这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大家看着朝斌笑了。
江枫:“好哇!就让斌斌也参加,大家一起干杯!”
众人:“干杯!”
江枫对丁克说:“丁克先生!我也敬您一杯!”
丁克端杯站起来:“谢谢秘书长!”
江枫:“你们朝总可是一个人才唷!一个难得的人才。假若我是老板,也一定会重用他的。说来愦憾啦!嗨!啥也别说了,干杯!”
丁克:“干杯!”
朝旭对大家说:“秘书长为人敦厚,办事认真,身居高位,毫无一点官老爷作风,在办公厅口碑很好。他曾多次要我回楚云工作哩!”
江枫:“我向市政府推荐,想要你到经济协作办当副主任,我想把我这个位子给你呢!”
朝旭:“非常谢谢!我的心目中,您是一个值得信赖、十分正直的人。虽说我远在深圳,但和江秘书长的联系,从未间断。秘书长时常告诉我这边的一些事情,包括楚江大桥的事,我对楚云的情况,一直还是明了的。”
江枫:“先不扯工作。你的离职,我内心总有一种负疚感,无法弥补啊!说心里话,不管你现在再红火,哪怕是亿万富翁,我还是很希望你回来,不是暂时,而是长期。”
朝旭很有礼貌地:“秘书长,请允许我还是这样称呼您。”
江枫笑笑点头。
朝旭:“我今天非常高兴,又看到了您慈祥亲切的笑容,胃口也很好。家乡,这是我日夜思念的家乡呀!”他搓了搓手,抬头看看餐厅上面,以控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江枫:“你看,你看,朝旭先生,过去从来不讲客气话,现在变了,好好,变得好。你要早这样,早就超过我了。”
朝旭意思到此时不应多愁善感,迅即扭转话题,举起杯,声音有些颤抖地:“来来来,满斟此杯,敬我们尊敬的家乡领导,我的老首长一杯!”,敬完酒,感慨地:“几度醉吟中弦月,一片乡情在玉壶啊!”。
江枫执杯在手,安慰地:“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霞光照得衣锦还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就是绝好的证明。过去你是好样的,是组织辜负了你,我也有责任啦!来这杯酒,作为罚我失察之责。”
朝旭:“秘书长!不必自责,朝旭虽感慨万千,可风骨依旧。往事何须回味,携手但看明天。这次回楚云,还请您象过去一样,关心爱护老部下才好。”
江枫喝了口酒:“人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深圳几年,朝旭公竟然励炼得如此炉火纯青,往昔的大将风度尤在,而今,更添了几分企业家的风采,真大丈夫呀!”
朝旭:“您过奖了,秘书长!”
江枫放下酒杯,夹起一块炸鸽肉给朝旭,风趣地说:“吃!好东西,蒸炖炒炸,品味无穷。”
朝旭:“‘合’百‘鸟’之精华是为鸽也。它不仅质地沌正,以任何方式制作,味道都很鲜美,而且放置千里之外,亦能返回故乡。”说完也夹一块给江枫。
秦明端着杯站起来,走到朝旭身边说:“朝总,听江主任常说起您,您是我们的榜样,今天能与您同餐共饮,非常荣幸,来!我敬您一杯。”
朝旭礼貌地站起来笑笑:“此酒可干,此言不妥。”两人干完酒座下。他接着说:“秦处长,你知道,朝某走这条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虽好,效仿不宜,本人乃不幸中之万幸。一则机缘难得,二是失多于得,别看多几个钱,我失去了对家庭的照顾,”说着看了一眼妻子。
凤玲低头不语。
朝旭“失去了对孩子的管教,也失去了对年迈母亲尽孝道的机会,人到中年,上不能尽孝,下不能顾家,便有亿万资财,又何足道哉?”
江枫:“朝总是个孝子,办公厅有口皆碑呀!”
秦明:“大凡有作为,皆以孝为先。”
朝旭:“孝道乃人类晚辈的责任和义务,我深感有愧呀!第三、党政干部经商,成功者微乎其微,所以,我这条路不足为范。本人义无反顾,因已船到江心。”
秦明佩服地:“好!朝总一席话,我一定谨记在心,怪不得我们江主任如此器重您,好人,好人哪!来!就为您刚才这番话,我再敬您一杯!”
朝斌立即走了过去:“我爸不能再喝了,来!我来跟叔叔干杯!”朝斌挡驾,凤玲拽不住。
江枫笑道:“好小子!要当爸爸的保骠啦!哈哈哈――!”
哈……。
丁克站起来端着杯对秦明:“谢谢楚云市政府和两位领导的盛情,朝总这杯酒,我代啦!”丁克干完后座下,对朝斌说“再过十年,丁克叔叔就不挡你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丁克轻声对朝旭说:“朝总,您到哪儿都受欢迎!”
朝旭若有所思地:“是吗?你还没看到不欢迎我的人啦!”
江枫:“你们朝总,原来在我们办公厅,是杨春白雪,大家闺秀哩!”
朝旭笑道:“我现在变成下里巴人了,照江湖上的话说,叫身不由已呀?”
江枫:“那倒不是。”夹了一块猪排给朝旭“你现在是多了一分情趣,少了几分戒心,精神轻松得叫人羡慕。”对众人“朝旭先生很有才华,但在几年前,他在领导面前,确实谨慎得很,从不轻易表现自己,也从不愿多讲一句话。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啊!”
朝旭笑道:“感谢老首长,戒备是对人类智慧的扼杀,本来有十分才能,就因戒备心理,至多能表现三分。我在机关看到有些干部,包括我在内,真是处处小心。认为一个字一旦把它吐出口,你就成了他的奴隶,就会有人用舌头当大锤来砸你,所以,大都三缄其口。要说人才,我们的先人早就说过‘唯楚有才’,可机关里显不出人才。”
江枫:“甚至在某些重要岗位上,用了一些奴才、庸材、蠢材。”
朝旭:“大家都平平常常的过,保险。要说竞争,就是背地里做文章。我看不惯,只到最近,我才知道,我这种观念也有两重性。总裁对我说,‘朝旭呀!你知道不?你最大的优点,便是你至命的弱点。太阳再无私,也有照不到的角落啊!”
江枫:“朝总的切身体会,本人感同身受啊!来,让深圳的新鲜空气,来调解一下楚云的气氛,干――!”
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枫:“接到你的电话,我已向格明同志报告了。”
朝旭皱了一下眉。
江枫察觉到了:“请放心,这个项目是市委常委集体讨论过的,格明同志只是侧重过问,进行过程,必须是双方共同协商,不是你在群工部的时候,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全桌的人都笑了。
江枫“你来投资,有充分的自主权,发言权、决定权,合意就干,不合意就走人。”
朝旭:“那倒也是!”
江枫:“当然,作为市经济协作办公室主任的我,于公于私,都还是希望合作成功。国共合作还成功了几次嘛,我看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
朝旭赞同地:“如果没有您从中斡旋、牵头,我可能一听方格明,准掉头就走。哈哈!”
江枫:“我还准备安排你和书记、市长见见面,你看什么时候好,提前一天告诉我。”
朝旭:“客从主便,听您的安排,不过我们这次回来,最多一个星期。”说完,看了妻子一眼。
凤玲和他对视,慢慢低下了头,显然不太高兴。
江枫:“好,我叫内联处拟一个日程表,明天给你们。”回头对朝旭的妻子说:“小张,你能不能帮我,把你先生多留几天呢?哈哈!”
凤玲:“他,到哪都是个工作狂,这次,要不是他们老板安排,那要猴年马月才能见他,一天一个电话还是有的。”
江枫:“是吗!人一到中年,大都这样。”
241楚云市税务三分局
代军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满头大汗地一个劲拨电话。电话里回应总是“您拨的手机已关机,请……。”他不甘心,继续重拨,回应仍旧。他放下电话,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烟换了一支又一支。他站在办公室中间,转动眼珠,从口袋里摇出一个电话本,赶紧翻了翻,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必成。
代军:“喂!必成吗?小刘在你那儿吗?”
王必成:“没有哇!”
代军:“文乔呢!他没和她在一块儿吗?”
王必成捂着送话器,问坐在身边的刘文乔:“代总问,你这几天和小刘在一起吗?”
刘文乔没好气地:“没有!去了两趟都没见着人,他妈的!告诉姓代的,我再也不会去碰那**了。”
王必成对代军:“刘总说,他也没见着小刘哇!”
代军:“没有?那她上哪儿去啦?我这几天,给她打了很多电话,一直关机,咋回事,你亲自到流花看看好吗?”
王必成:“行!我这就去!”
代军放下电话,两腿尥在办公桌上,成倒s字型趟着,抽着烟,两眼直瞪着天花板出神,等王必成的消息。脑子里仍翻腾着―
(化入)广州“五羊携穗”的市标;人流如织,车尾相连,楼宇林立的繁华景象。(化出)
他收回两腿,将抽尽的烟头放在进烟灰缸里,叹了口气,伏在桌上。
“嘟嘟……。”电话铃响了。
代军猛地抬起头,急切地拿起话筒,双手紧握着,压低声音:“喂!哦!必成,咋回事?”
王必成:“黄鹤不知何处去,白云千载空悠悠啊!”
代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必成:“人去房空,不知所向。不知什么时候,她把房都给退了――!”
代军:“什―么呀!她退了房间?也没和你们说一声?”
王必成:“她连你都没告诉,怎么会给我们说啊!是不是回楚云了?”
代军大汗淋漓,知大事不妙。他的头快要爆炸了,两腿发颤,手拿着话筒,一下瘫软在办公室的坐椅上。任凭王必成还在叫唤―
“喂!喂!代总!代总!”
话筒里传出“多多多”的忙音
242楚云市朝母家夜
朝旭的母亲,独自坐在家中看电视。
朝旭、凤玲和朝斌来到老人门前,凤玲掏出钥匙开门,三人不约而同地―
“妈――!妈!”
“奶奶――!”
朝母:“唷嗬!旭儿回啦!玲子、斌儿,你们都回啦!”
朝旭:“妈――!您好吗!”
朝母:“好好!好着哩!我说呢!今儿一大早,一只蜘蛛从我头顶往下掉,我琢磨着,止定有贵客到哇!原来是我的儿子回咯!嘿嘿嘿嘿!咋这晚才到家呀?”
朝斌:“奶奶!我今天参加宴会了。是江伯伯请我们,爸爸妈妈都去了。好丰盛呢!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多的菜,有大龙虾、还有、还有……。”
凤玲:“哎!行了行了!看你得意地!”
朝母高兴地:“我说呢!从不这么晚才过来的呀!”
朝旭两个大包,其中一半是从深圳带来给母亲的营养品,朝母一面摸抚着孙子朝斌的头,一面瞅着儿子,疼爱地说:“儿子唷!妈知道你特忙,干吗老惦记着我啊!我啥都有,凤玲想得可周到哩,你看你带这些玩意儿干啥?不嫌累哟!”
朝旭笑笑:“妈,我给您买的没什么稀奇物,是些保健食品。花粉是健肠胃的,给凤玲也带了些,因为可以美容。燕麦片、黑木耳您要常吃点儿。螺旋藻作汤吃,营养丰富、全面,过去是皇帝皇后品尝,现在也只有奥运冠军才能吃上呢!”
朝母笑了起来:“嗬嗬!那我可不成了皇后啦!嗬嗬……。”又指了指那个小机器问:“那是啥玩意儿?”
凤玲:“哦――!我来告诉您,这呀,这叫‘九阳’豆浆机,我操作给您看。”她回过头对儿子“斌斌,你闪开点儿,让奶奶看清楚。去把这碗黄豆洗净拿来。”
朝斌:“哎!”答应一声拿着黄豆进了厨房。
凤玲取出打浆机所有零件,安装好,插好电源。朝斌也将洗好的黄豆拿来。凤玲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杯凉开水,倒进漏斗里,将漏斗洗净后倒掉脏水。把洗净的黄豆放进斗里,按下开关,边操作,边给讲解,“妈!您会了吗?”
朝母点头:“会了,会了!就这么简单?”
凤玲:“嗯!就这么简单。豆浆打好后,不用煮,一次成功,端起来就可以吃,很省事儿,不过黄豆最好隔晚泡好再打浆。”
朝旭在一边插话:“经常喝豆浆,可以延年益寿的。”
老人关心地:“知道,知道!行啦,这么晚了,你们该回去啦!”
凤玲将物品一件件归类,帮婆婆收拾好,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去。
243楚云市朝旭家夜
朝斌:“爸――!我做作业去啦!”
朝旭:“好!去吧!”
朝斌进了房,凤玲端一杯热茶送到丈夫手中,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深情地问:“还好吧!”
朝旭接过茶放在茶几上,伸手将妻子拉到身旁坐下,微笑着看了看她。说:“好!很好!两种环境,两重天。”
凤玲:“那就好!”
朝旭抬头看了看客厅东边的天花板,眉头一绉:“那上面咋黑乎乎的?”
凤玲嘿嘿一笑:“每天为您祈祷,敬观音菩萨烧香时,薰黑的。”
朝旭紧拉着妻子的手:“谢谢您!信信好!人信佛,至少说明他尚善。我很好,特别是老板好。哦!他还给你送了一块表呢!我差点给忘了。”说着从手提包里将表拿出来,递给妻子,解释说“欧米嘎,瑞士产,名牌,挺贵的!”
凤玲高兴地接着:“我知道,三万多一块,你们老板可真是有心。”
朝旭:“程总是位儒商,既有吒咤风云的胆魄,又有心慈如父的爱心。难得呀!遇到这样的老板,三生有幸啊!”
凤玲:“这就好了,就怕你再碰到姓代的那种头儿。”
朝旭:“机关多年,感觉不到温暖,房子、孩子、位子,无人过问,工作拼死拼活,谁关心过啊!没有,一个也没有,甚至还在后面捅刀子。程总,一个民营企业家,他的身上,却折射着一种真正**人的风范哩!”
凤玲:“叫人敬仰啊!现在的国营,各人顾各人。有的人恨不得职工都死绝才好哩!职工只发75%的工资,他们却建起了漂亮的干部楼。难怪职工编出顺口溜说:‘干部真作孽,无能又缺德。住的小洋楼,座的是别克,职工大下岗,他们闹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