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没有勇气说下去。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姐姐这样了，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按理说，赵生明得到了姐姐，就应该把家人放了。可他不但没有放人，为了掩人耳目，杀了父母，对姐姐说，他们是生病了。姐姐不相信，让人调查，终于知道了真相，非常气愤，但也是无可奈何。姐姐怀了孕，生了你，是个女儿，赵生明不愿意，但毕竟是亲身骨肉，不敢把你怎么了，就把火发到你母亲头上。当时我已经来了，亲眼看见赵生明打骂你母亲，我想去阻止，为了你，姐姐不让我去。生了孩子，姐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赵生明这样打骂，她就更受不了了。觉得自己不行了，就让我过去，希望我留下来照顾你。我刚开始不愿意，但看她那个样子，我也只能答应。为了留下来，我小心翼翼，装聋作哑，终于活到今天了。本来以为你走了，我就可以自由了。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去，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死在赵生明手里。不过可以把这些事告诉你，我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你一定以为你母亲报仇，知不知道，她太不容易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你放心。”赵露燕拼命点点头，“可是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我一个人过不了，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母亲没了，你就是我的母亲，这么多年养育之恩，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你不可以就这样走了。这样，明天一早我就送你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赵生明找不到的地方，你在那里等着我。”

李嬷嬷摇摇头：“不用了，你明天早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用为他操心了。我活了这么多年，看着你长大成人，我知足了。赵生明想让我死，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救我，你也不行。刚才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你不听他的话，和他对着干，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现在还不能和他作对。不要为了我一个普通人，因小失大。曾经，我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为姐姐、为家人报仇，可我没有能力，只能依靠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赵露燕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当初你虽然没有告诉我母亲是怎么死在赵生明手里的，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打定主意，为母报仇，现在还是这样，没有变化。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赵生明毁在我手里，你看着吧，一定有这么一天的。”说完，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李嬷嬷看到她这样，欣慰地笑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也相信有那么一天，可我看不到了，对不起。我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只可惜不能陪着你，你要好好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和赵生明作对，一定要听听付睿海的话，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好。再也不要胡乱杀人了，会遭报应的，你爹就是这样，你不能重蹈覆辙。还有，对于那个鲁月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逼她，她也是可怜的人。喜梅是个好姑娘，对你忠心耿耿，你要好好对待她，保护她，她也不容易。本来我想带她离开，可现在没机会了，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赵露燕听着听着，就没有了声音，抬头一看，李嬷嬷已经闭上眼睛，胸口，一把匕首插入其中。李嬷嬷死了，赵露燕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大叫，可又怕别人听见，赶快捂住了嘴巴，无声地哭泣。哭了很久，停下来，擦干眼泪，站起来，替李嬷嬷盖好被子，又看了她一会，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返回来。坐到桌子旁边，拿出纸笔，写了一个东西，放在李嬷嬷身边，熄了灯，这才出去。本能地看看父亲的房间，熄着灯，看来已经休息了。李嬷嬷死了，父亲也就不会怀疑到自己了，自己也可以继续卧薪尝胆了。如果父亲看到了李嬷嬷那封“遗书”，相信一定会非常放心了。赵生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第二天，有人来报告李嬷嬷自杀了。赵生明和赵露燕急忙赶到李嬷嬷房间，看到李嬷嬷的尸体，赵露燕禁不住嚎啕大哭。这不是内心悲伤，也不是触景生情，而是故意做给父亲看的。赵露燕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父亲，此刻他正拿着那封“遗书”仔细查看，看起来并没有怀疑，赵露燕于是放了心，哭得更加伤心了。过了一会，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赵生明，趴到他怀里嚎啕大哭：“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你看看这封信吧。”赵生明把遗书递给她，叹着气，说道，“她是舍不得你，这么多年了，你们俩情同母女，从来没分开过，突然听说你要走了，她自然舍不得。昨天我告诉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哭，我以为她哭哭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竟然作出这样的事，真是想不到。”

“昨天我还来看过她，告诉她的时候她还非常高兴，没想到突然就……要是我昨天晚上住在这里陪着她，可能就没这些事了，都怪我不好。”赵露燕故意自责地说道。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人死已矣，我们节哀顺变吧。”赵生明心里非常得意，李嬷嬷终于死了，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但此刻面对在女儿，脸上却是悲戚之色，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好了，别伤心了，小心哭坏了身体，起来吧，地上凉。”扶赵露燕站起来，看着她，摇摇头，叹着气说道，“你今天这个样子没办法出去见人，还是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鲁月琴那里，我去给你说。”说着，放开女儿，就要离开。刚走了几步，就被赵露燕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