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生在病中,郁结之气过甚,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冷静、镇定,俨然一个受气的孩子,一拳一拳砸着男人的胸膛,发泄着心底的不快。
“是补药!”苏卿绝冷然道,万般不解地凝着她此番举动,唇角不自觉,竟然渐渐勾起一抹淡淡的宠溺之色。
半晌后,见她发泄够了,他大掌一把裹住她的柔夷,冷斥,“你手打的不痛吗?”
痛?经这么一说,秦晚适才惊觉方才的鲁莽、一反常态!拳头亦是火辣辣的疼。
即便她昨夜真的遇难!她也不该怪罪于他!毕竟,他们之间,根本毫无关系!
这厢,苏长安边静静聆听着夫妻二人的诡异气氛,边摸索着,将白玉兰小心翼翼地插入青瓷花瓶里。
“十一妹!”忽而,听闻苏卿绝一脸正色地唤她。
“七哥请说。”苏长安放下手里的动作,目光投向男人的方位。
苏卿绝顿了顿,继续道,“还是将花瓶放在厅里去,这样一来,宫人们也能观赏!”
“好!“苏长安眼波微动,一口答应,”来人,将它摆出去……“转而吩咐下人忙活。
秦晚狐疑地盯着男人,万般不解他此番举动的原因。
好个心细如尘的男人,竟一眼瞧出她对白玉兰的不寻常反应!思及此,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你且好生休养,争取明日能下床行走!”苏卿绝语毕,而后撩起衣袍起身,与苏长安寒暄了两句,离开了。
接下来,秦晚昏睡了一整天,倚月殿宁静致远,远离喧嚣,是个很适合休养的地方。
苏长安尽显地主之谊,守在房内照看,闲暇时,拿着针线忙活女红,她虽然看不见,却心思玲珑,蕙质兰心,手中的团扇上,大气的龙腾图案栩栩如生。
秦晚醒来时,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如果,她的眼睛没瞎,定是世间最完美无瑕的奇女子!
听说,她德才兼备,曾经用一纸兵书,击退蛮夷国的侵犯,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何事,她渐渐淡入人们的话题圈,竟不想,是眼盲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针线穿过布帛的细微声响,此时,屋顶传来狸猫尖锐的嘶鸣声,“喵……”
“呀!”苏长安手一颤,绣花针扎破手指,殷红的血映衬着白皙的手指,红与白,极致的对应。
“你怎么样?”秦晚担忧地问了句。
苏长安缄默不语,淡粉的唇,渐渐转紫,灿若星辰的眸子似是被蒙上一层阴霾。
“苏长安,你没事吧?”
“啊!”苏长安蓦地起身,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声,她眸子猩红,拔下发上的玉簪,猛然朝着床榻上的人刺过去。
“苏长安!你醒醒!”秦晚惶然唤道,手臂横出,险险当过致命一击!为何,转瞬间,她性子会忽然大变,眸中更是蕴着嗜血的红光。
苏长安身形猛颤,陷入片刻的恍惚,素手紧攥着玉簪,痛苦地闭了闭眸,缓缓吐气,“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要不要叫御医来?”秦晚暗中打量着她的不寻常神色,伸手握住她冰冷的皓腕。
方才,她发病的可怖情形,竟觉得似曾相识!
“我没事,真的没事,七嫂,能否不要告诉外人,你所见到的!”苏长安平复心境,满是期许地恳求道。
她眸光盈盈,聚着一抹倦容。
“我答应你!天色已晚,你还是先行回房休息,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秦晚反握住她的手说道,有些秘密,藏着远比揭穿的好。
“也好!”苏长安微点头,慢步走出门时,又低声叮嘱宫女,“好好照顾秦侧妃……”
翌日清早,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昭国的使者慕容熠尘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