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迷乱的瞳孔一缩,司徒银幻燥热欲发的身体一下子褪去了所有的温度,迅疾从赤/裸着的女人身上起来,拿过西装,对着手臂上一枚纽扣大小的仪器吩咐,“留下活口!”
一动不动的空气起了微妙的变化,似是被什么尖锐之物所划过,带起一阵阵细微不可见的流动,气氛冷肃,紧张,若坚冰一点即溃,所有的危险都收缩在这一方无形之网中,向试图逃离的三人笼罩而来。
哑默的子弹,像一场无声的杀人游戏,更加衬得危机可怖慑人。
欧少眉一沉,眸子若冰河乍泄,身形在枪林弹雨之间灵敏地掠移腾挪,仅存的一些功法将逼近身旁的子弹逼开,飞快顺着沿路返回,一击毙命,下方偶尔响起一声惨叫,透明人显出身形来,倒地身亡。
只要冲出这一方范围,离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只是,夙园在周边五百米之内都设了防御,高空中,十来架战机在盘恒,冷冰冰地向下逡巡。
只要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上空就会发动第二重攻击。
司徒家族的对敌策略:路空成网,疏而不漏。
男人紧抿着唇,漆黑的瞳孔收缩着,在八方合围,上下无路的情况下,注意力也是前所未有的集中,右边手臂牢牢地夹着离堇,左手则钳紧楼铮的手臂,在密集的子弹间穿梭奔突。
迅疾的动作,半空搅动的湍流,带起大风烈烈,西装上的纽扣被扯开,衬衫上的小扣也崩落了两颗,缠着白色绷带的胸膛裸露出来,一阵药香味在空中弥漫开,在风的呼啸中,绷带也开始层层解散。
仿佛有什么将冷漠的神志冲开,离堇心头一紧,大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快停下。”
楼铮也被这样的情形震愕了一下,情绪忽然有些复杂,为了避免影响离堇的安危,他早已没有挣扎,看着欧少逐渐苍白的脸,“放我们下去,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
一道白色弧线在空中划过,被风飞快扯开,胸膛上两处才结了浅痂的伤口显露出来,却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猩红的里肉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可怖,刺得白离堇的双眼一阵生疼。
“停下来,他们要的是活口。”
风声中,白离堇声嘶力竭地大喊,不知不觉,视线已经模糊。
为什么……值得这样做吗?
“他可以留下,你一定要跟我走。”
男人疏淡的声音慢慢响起,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离堇一怔,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如果楼铮出了意外,你这一生,就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了。”
对,先让楼铮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司徒银幻暗示过,如果她独自离开,等于留一个人质在夙园,他将对楼铮不利……
两难抉择,该如何是好,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楼铮看着她,满眼凄恻,“好,我留下来,不然,三个人恐怕都不得好下场。”
眸底燃烧着最刻骨的恨,倘若不是欧别洛,他和离堇好好的,又怎么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不可以。”
离堇咬牙,“要走,一起走。”
欧别洛虽然卑鄙,至少她对他摸得比较清楚,他无非就是不让她和楼铮成亲,然后,将她带入下一场蹂躏的漩涡中,偶尔流露出一些温润和柔情,甚至决绝得可怕。
而司徒银幻心思瞬移万变,复杂莫测,至始至终,她都无法猜透他一分。
也许,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一起走。
她说,一起走。
感动夹杂着更深的眷恋从心底升起,楼铮终究是苦涩一笑,“堇,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离堇冷道,“欧别洛,一切因你而起,要么你将我们都带走,要么将我们都放下。”
在颠簸动荡中,鼻尖闻到丝缕的血腥味,模糊的视线中,以心脏之血起誓的男人,胸膛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有几滴飞落到她的脸上,心口一阵抽悸,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疼。
欧别洛,为什么你一直都放不下?
“好,将这个令我厌恶的家伙一道带走。”
男人低低吐出一句话,身影斜斜一掠,迅速躲过一群交织而发的子弹,连续的惨叫之后,地上再多十几具横尸,夙园的透明人已丧失大半,高空中的战机越飞越低,隐有蓄势待发的趋向。
就算暗星卫来了,也难以从这样的围困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