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地在平流层匀速向西飞行。
离八月十五还有五天,星光熠熠,圆月还缺一角,但已照得天地之间一片华璨,离堇的座位和楼铮的挨着,他的手温存地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不停地往她口中喂点心,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到她的脖颈上。
“好了。”离堇拿起纸巾揩嘴,“太饱了也不好。”
楼铮揭开一瓶饮料,递到她手中,“走得太仓促,没有让你吃上饭。”
离堇笑,“说得好像逃亡似的。”
“难道不是么?”
楼铮自嘲,忽然一叹,手指摩挲着她的头发,“对不起……”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离堇心一柔,握住他的手,“跟你无关。”
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是那个人。
只是,她已经不想再怨恨。
是的,她对他一直是善良的,他胸膛为她受了两刀,无论过去怎样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她在心中说,一切都扯平了,恩怨情仇,都如云烟尽散,从此再也不相干。
包括,腹中的孩子。
她相信她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忘掉他,以及他带给她的伤害。
只要他不再来扰她。
但这似乎是一个奢侈的愿望,她十分清楚,他现在一定在找她,只要确定她的去处,甚至会提前到那儿等,含着诡异的,莫测的冷笑,“嘿,女人,我们又见面了。”
然后又是无休无止的折磨,惩罚,囚禁……
一股寒气从脚尖直爬到头顶,离堇不由得抖了一抖。
“怎么了,这么凉?”
感到怀中人身体温度一下子降了很多,楼铮皱起了眉头,手在她肩头抚着。
离堇向他胸膛偎得更紧,“没事,缓一下就好了。”
楼铮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不要多想,或者我们可以在国外定居,永远不回中夏。”
“不回中夏?”
离堇喃喃,这几年来,她为了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出了不少次国,但很难想象,在国外一直生活下去的情况。
“是的,至少法,德,葡,西,意的语言对我们而言都不是问题,不会有任何交流障碍。”
楼铮语气里含着对中夏的割舍不下,却越来越坚决,“生活上,我们同样富足,一生温馨,浪漫,平静,你觉得怎么样?”
离堇对这个想法一时适应不过来,犹豫了一下,“主意不错,不过脱离中夏环境,还是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好,我只是提议。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中夏更好。”
楼铮宠溺地垂视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我陪着你。”
阿海越来越坐立不安,终于在手机屏幕上按下白董事长的号码,提示关机的系统音响起,他才想起董事长还在飞机上。
念头一转,他拨了另一个电话。
“海哥,什么事?”
一个豪爽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可以想象到对方直接大方的性格。
“大千,还在法国?”
阿海紧着声问。
“是啊!海哥,有话直说,就算在南极,我也专程给你去办。”
大千打了一个哈哈。
“带十个人去巴黎机场等候,保护我的雇主的安全,信息会发到你的手机里。”
八点半,zx352航班在巴黎机场着陆。
舱门打开,乘客有序不紊地走出来。
楼铮搂着离堇的腰肢,优雅而小心,身边是高大魁梧的保镖。
阿穆打开手机,就看到阿海发来的一条短信。
他抬起头,敏锐如鹰隼的目光投向人海,一下子便确认了呈一定组织性分散以待的十人。
心中有一丝苦涩,如果那个人真的来,派一千个,一万个也是没有用的。
离堇怀中抱着一大捧由十来种花类组成的花束,乌黑的秀发披肩,一身宝蓝色的长裙衬得气质更加清媚高贵,看上去像是笼上了一层流莹般的光华。
尽管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由于腰际窄小,且长裙稍宽松了一些,高挑的身材依旧曲线有致,吸引了机场无数男人侧目。
“白女士,楼先生,李先生,这边请!”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大步走过来,向西出口打了一个手势,汉语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