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已在拼命,姜檀也不留情。
迦陵的身手本不如姜檀,但恨这种感情,总能激发出惊人的能量,加上不要命的打法,好像忽然之间,比平时强了数倍。
姜檀双手挥出。
他的两个掌心,都泛起一层乌黑。
寸阴。
要杀拼命的人,就得用要命的招。
雷电交加下,那两抹乌黑很明显,迦陵看见了,可她却笑了。
她笑得奇特。
那一丝笑中透着了然,透着疯狂,透着决绝,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也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姜檀一惊。
砰!
双掌结结实实击中迦陵。
姜檀撤掌,却撤不回来。
在被击中的一刻,迦陵忽然伸手,牢牢抓住姜檀的手。她整个人被击飞,却也带着姜檀一起。
两人跌飞出去。
姜檀飞在空中,只觉手上更紧。
迦陵正在使力,在空中将他拉近,拉向她自己。
姜檀看着她。
她却还在笑,满脸恨意之中,那个笑触目惊心。
噗!
迦陵忽然一张口。
一股鲜血喷出来,猛喷向姜檀的脸。
姜檀疾闪。
可是太近了,他还没有闪开,鲜血就已喷到。半截舌尖喷上他脸颊,带着浓浓的血雾,和一股奇特气味。
好疼!
姜檀倒吸口气。
脸上沾满了血,又疼又热,像被什么蛰了。整个脸都很烫,连头也有点晕。
扑通!
两人跌在地上。
迦陵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姜檀想站起来,可是脸上好热,身上好麻,整个人好晕。双手还被迦陵抓着,抓得那么紧,他居然挣不开。
他晃了晃,终于没起来。
于是他也倒下了,倒在迦陵身边。
哗!
大雨倾盆。
四下登时混沌,一切都溶入雨中。暴雨湮没了喊杀,也湮没了惨叫,模糊了厮杀的人,也模糊了整座山。
雨落在山洞外,成了一道帘。
楚卿望着那道雨帘,脸上的焦虑越来越深。
距离南姑离开,已过了五六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内,她一直坐在这里,连姿势都没变过。穴道仍没有解开,她只能干坐着,哪怕心急如焚。
宇文初坐在身边。
他一直握住她的手,也连姿势都没变过。
她不能说话,他也就不说话,只是默默陪坐,陪她一起一动不动,看着洞外狂风闪电,也看着洞外暴雨倾盆。
因为他明白,说什么都没用。
不管什么言语,也不能化解她的焦虑,更不能让她放下心来,言语只是多余。
此刻只能无言。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陪着她,静静地陪着。
洞外很乱。
暴雨声聒耳,哗哗啦啦不停,又响又嘈杂,紧密得没一丝间歇。雷声倒有间歇,但是每响一下,就震得人一悚,好像炸在心上。
洞内很黑。
两个人在黑暗中默默,看着洞外的混乱,心却比外面还乱。
长夜漫漫。
这一夜长得像没尽头,而这一次的黎明,好像总也等不来。
雨一直下,仿佛下了一生那么久,才终于由大转小,转为滴滴沥沥。雷声消失了,闪电也消失,外面终于有了点光。
晓光。
天破晓了。
宇文初看了看楚卿。
她盯着洞外的光,两眼也似在发光,那是急切的光。她在等穴道解开。
外面越来越亮。
晓光穿破云层,投射在大地上。
经过一夜的暴雨洗礼,山中空气一片澄澈,好像每一道滤过的光,都隐约透出七彩。
霞光洒在洞口,一寸寸缓缓移动,挪一寸,又挪一寸。
啪!
楚卿的手忽然一动,从宇文初手中抽出。
宇文初抬眼。
楚卿已站起来。
宇文初立刻也站起,看着她说:“我也去。”
他也去。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去,他是拦不住的。既然拦不住,他就陪她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是他们说好的。
一诺一生。
他记得,她也记得。
她看着他,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