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流光包裹中,起了一阵旋风。旋风停了,流光散了,白刃被荡开,两个青衣人持剑略退,而她手执菱花,含笑立在当中。菱花镜面上,剑痕宛然交错。
她垂眸,瞄了下剑痕,摇头说:“弄坏我东西,要赔的。”话音未落,她忽掷出了铜镜。
嗖——
菱花带风,袭向青衣人,中途方向数转,如落叶般飘忽无定。这一掷的手法,竟罕见的怪异。
青衣人一惊,两个同时出手,对面却已不见人影。人影快过了那一掷,已闪到他们身后。后发先至,她双手齐出,击在两个青衣人的脑后。
扑通!二人倒地。
咿呀——偏巧在这时,有一扇门开了。巷子中一户人家,刚好此刻开门。
一个妇人,一个孩子,眼看清这一幕发生。两个人倒在她手下,动也不动。
“啊——杀人了——”妇人吓坏了,跌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儿。孩子似已吓傻,瞪着眼,看着她,呆呆愣愣。
她不由蹙眉。
“别怕,我是公门捕快。”她走过去,俯身轻声说,“那两个是坏人,我是抓坏人的。”说着,她伸出手,轻抚那孩子。
“别碰小宝!”妇人立刻大叫,疯了一般扑过来,死死拉住她,“别碰我儿子!别碰我儿子!”
手臂被拽,她也不敢甩开,生怕伤了妇人。可忽然,她感觉一阵酥麻,从妇人抓的地方传来,瞬间,已传遍全身。
她晃了晃,软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在完全模糊之前,她看见妇人的眼,眼中是阴毒和得意。
意识淡了,知觉淡了,她终于昏沉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一股冰凉,在面颊上游走,她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有个人,黑衣黑巾,只露出两只眼,手拿一把匕首,正贴在她脸上来回滑动。这人的身后,还有三个人,也是黑衣黑巾,腰间都有兵刃。
这里像个小房间,只是,到处都以黑布遮住。看不见门,看不见窗,一似个黑布笼子,很昏暗。仅在中央有张桌,一点孤灯,照着桌上的东西,匕首、钢钉、铁爪、锁链、利斧、挠钩……就算官府的刑房,怕也没这么全。
她收回视线,又看了看自己。
铁椅子,像是特制的,镶有锁扣。她的手,锁在椅手上;她的脚,锁在椅腿上。即使内力再深,也震不碎这张椅子。
“这椅子真不错。”她低头欣赏,赞叹。
“这是黄泉台。”
她点头:“名字也不错。”
“从打造至今,你是第一个坐的,应该感到荣幸。” 黑衣人看着她,冷笑,“你已中了卓姈的毒,身不能动,还坐在这里,倒委屈了黄泉台。”
“卓姈?”她抬起眼,问,“就是那个妇人?”
“毒凤卓姈。”
她笑了:“很好。”
“什么很好?”
“名字很好。”她轻声笑,轻声道,“我喜欢在杀人前,知道对方的名字。”说着,她悠悠一叹:“我既已中毒,身不能动,何必再坐黄泉台?看来,你信不过她的毒。毒凤?似乎不可靠呢。”
这时,她听见一声冷哼。很细微,几不可闻。似不满,似生气,更似一种恶意。
她立刻抬眼,看向出声处。最左边有个黑衣人,正对上她的视线。黑巾外的那双眼神,正是之前妇人的眼神。
她忽然笑了,对着那双眼神,嫣然一笑。笑得很妩媚,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