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你能在梁国寻得支持么?”
“不能。”
“在郢国呢?”
“也不能。”
她淡淡一笑,幽幽道:“所以,很多时候,尽管万般不愿,有些事仍不得不做。”
陆韶望着她,沉默了。
主上肩负的担子,越来越重,可她从没放弃过。如同这片翠竹,看似弱质纤纤,却有惊人的韧性。当风暴袭来时,会倾摆,会暂伏,但终究反弹挺立,决不屈服。
“陆先生,可有洛王的一切情报?”她忽然问。
“有。”
她笑了,有些神秘:“也许,宇文初让我帮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宇文渊。”
宇文渊此刻,已回到王府。
他并没像往常那样,先去书房,而是直奔后院,来到一间厢房外,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老者向他施礼:“殿下回来了。”
“秋老先生。”宇文渊点点头,走进房内坐下,说,“今日,佚王去见了一个人。”
“谁?”
“白衣神术,陆韶。”
秋残阳笑了,捻着胡须道:“佚王去问卜?的确有趣。”
“不是他要去,是邓贾拉他去的。”
“强拉佚王去他不想去的地方?”秋残阳笑微微,一双老眼闪着光,“殿下认为,邓贾有这本事?”
“没有。连我也没有。”宇文渊摇摇头,说,“看来,是他自己想去?他找陆韶为了什么?”
秋残阳悠悠道:“这就要看,对佚王来说,白衣神术有什么特别了。”
宇文渊笑了,点头说:“看来,我也该去问卜一下。”
“殿下务必多留神。”秋残阳眯起眼,说,“像这种江湖术士,如果不是骗子,就是极其厉害。”
“我自会当心。”宇文渊起身要走,忽又停下,看着他说,“秋老先生,你当真认为,刺杀一事和佚王有关?”
秋残阳笑了,老脸上皱纹深刻:“殿下,非常之人,会行非常之事。”
“他是非常之人?”
“殿下,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我曾任太子暗卫,做过很多暗事。”秋残阳声音苍凉,像穿透了时光,“陛下有五个兄弟,不乏惊才绝艳,为先皇器重者。可最后,他们有的犯事失宠,郁郁而终;有的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殿下认为,是什么原因?”
宇文渊一惊,喃喃道:“莫非……是父皇……”
秋残阳微笑着:“生在帝王家,惊才绝艳不足恃,要的是狠心和手段。一登九五,六亲情绝,当今陛下深谙此理。”
“那……与佚王何干?”
“就在陛下兄弟皆亡,自己也有子嗣后,不料,先皇竟又老年得子,五十岁上有了佚王。先皇视如珍宝,甚至让他在龙座上玩。佚王渐长,十分聪明。陛下深为忧虑,正谋算要如何除掉,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什么事?”
“佚王开始胡闹荒唐,戏弄宫女,斗狗焚书,让先皇大怒。他母妃因此打入冷宫,羞愤下,悬梁自尽。佚王竟点泪不流,越发胡闹。先皇终于气病,再不理他。那一年,佚王只有六岁。后来,他成了当朝唯一的皇叔,一直活到现在,而且,活得很好。”秋残阳喟叹着,缓缓道,“所以,殿下要登九五,最大的障碍不是太子,而是他。”
宇文渊默然良久,点点头:“我会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