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的信号再次被屏蔽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霍斯北之前提过秦阿姨联络过她,心中就不由得责怪自己忘性大,刚刚信号通畅还剩几分钟的时候应该给秦阿姨问个好,难为人家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她。伊兰只好暗暗记着,等下次有机会再联络秦阿姨。
她抬起头,两辆黑色的车仍然和她并排开着,营地在前方已经隐约可见。
她心底里很反感这两人的行为,尤其是那个关教官,平时就是一副嫌恶她的做派,今天又无故干涉她的休息时间,不仅如此,还不要脸地拉上别人一起堵截她。
但是反过来想想,刚刚这段时间他们毕竟没有太过骚扰她,让她安安静静地和霍斯北还有阿悠连线了,看来他们做事还算有一些分寸。
此刻他们把她一左一右地架住,看情形真是铁了心要把她押回去。伊兰暗地嗤笑,就没见过这样无聊的人,也许是真敬业,怕她回去偷练弄坏器材。
她甩甩头,心里有些疑惑,他们不用和家人联络吗?转念再一想,他们服役时间长,品衔比她高,通信时段比她多,大概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
伊兰到了营地之后,无奈地发现那两辆车一直跟着她到了她的楼下车库。车停下后,她坐着不动,悬着心在想,莫非这两个人还不肯罢休。
伊兰皱紧了眉头点开士兵守则,快速翻到长官对下属的责罚方式那一部分,但发现都不太适合她现在这种状况。他们两个又不是她的直属上级,根本不能对她怎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从车窗外看出去。那两辆车静静地趴在她左右侧斜后方,悄无声息却仿佛带着一股噬人的威慑恐吓。
关离和赵锐坐在车里,也在观察着伊兰的绿车。赵锐等了一会儿,疑惑地对关离视讯道:“阿离,这女生想干什么?”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关离恨恨地说道,她不仅肆无忌惮地下了他面子,还浪费了他忒多时间。
伊兰想了想。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她硬着头皮从车中下来,根本没敢回头看,直接朝电梯口走去。而且后背绷紧,就怕那两个人从她后面冲上来挡住她。
关离和赵锐眼睁睁看着伊兰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而且腰杆挺直。踩着高筒靴,走得特别有气势。他们的视线跟着她进了电梯。只见她一个转身,面向他们这个方向,面容肃然,目光直视过来。身形站得笔挺,一副冷然对峙的样子,直到电梯门渐渐合拢。从缝隙中还能看到她挺直腰杆一动不动的姿态。
“拽,真拽。”赵锐叹服道。一个新兵被他们押了一路回来,居然面不改色,腿脚没一点哆嗦,神态没一点惶然,当啥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自己回去,他在当新兵时都没有这胆色。换成他,他知道两个前辈为他操了心费了神,一路护送监督他,他肯定下车后赶紧过来认个错,把这事揭过去,即使嘴笨不会说话,那也至少赔个狗腿的笑脸。哪像她走路那个昂首挺胸的气势,活像在练武场让长官阅兵似地杀气腾腾。
关离没说话。他的车位被她占了,他没当真,等着她懂规矩后自己挪位,免得让人觉得他欺负新人。他每天给她调设置,他没要她感激,这是他当教官顺带的责任。他好心两次提醒她不能私自训练,还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押她回来,她不仅对他这个前辈毫无恭敬,还花样百出企图敷衍蒙骗。临到了地头,如果伊兰瑟瑟缩缩地回头望一眼,让他知道她心里害怕了,至少也能消点气,可她还一副趾高气昂谁怕谁的模样,当他和赵锐不存在。
无视比藐视更可恶。
要不是新兵训练计划不容有差池,关离真想明天就把她的虚拟跑道的最高速度改成默认设置,让她上去就摔个不停。
“阿离,走吧,体能训练咱管不上她,甭为她闲操心,等她上了机甲,咱哥们姐们多得是,她绕不开,到时候就是咱一句话的事,心情好就不理她,那是咱气量大。心情不好就让她好好了解一下什么叫机甲。”赵锐是关离的好朋友,一看关离这个样子就知道真是气着了,连忙拿话开解开解。
“恐怕她没这个机会了解什么叫机甲。”关离冷哼一声,犯不着放着大好的休息时间不过,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生一般见识。两人憋着火,开车回自己的宿舍楼。
伊兰搭着电梯回了自己房间,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她皱眉回想了一下关离拍着她的车身勾着手指示意她从车里出去的情景,发现她的言行举止都挺恭敬的,没有任何冒犯的地方,这个人一路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她除了尽量避开也没有做任何过火的举动。
伊兰晃晃脑袋,不去想这些烦心事,现在她的目标就是提升体能等级,别人对她有偏见,她没办法管也管不了。这世界不围着她转,她也没有完美到让每个人都对她心生好感,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摩挲着迷泪之珠上的“斯北”两个字,她心里满是甜蜜和勇气。想到霍斯北正忙着,可是依然不管不顾地要和她说话,她不由得露出微笑。
她欠了他半个承诺,追着他而来,却没有走到他眼前,伊兰心里又不由一阵酸涩。但是熬过这五年,她的情况应该会好不少,到时候就象他说的那样,他走哪她就走哪,即使他去的地方没有农庄,她五年的军中营养师做下来,到随便哪里找个工作都要容易得多,如果小有积蓄的话她还可以开个小餐厅,然后让阿悠管着农庄,她拿自己种出的食材供应自己的餐厅,实行一条龙服务。
伊兰美美地想着,忽而醒过神来。暗自唾弃自己,她做白日梦做得豁边了,可是她脸上依旧盈满笑意。
星期天,新兵的体能训练计划还是继续进行。伊兰在星期六休息得很好,心情也特别飞扬,星期天起得非常早,精神奕奕。
现在她意识到她和那两个教官住在同一个营地。知道他们去得早。尽管她想避开他们,但她也不敢有意比他们晚,万一迟到了就因小失大。所以她起得比原先更早,这样路上就不会被他们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