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没有见到朱浩,朱浩也不会见他。
关敬并不是那种善于言辞之人,他只负责带兵,至于跟张璁会面,朱浩让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更像是战前的最后通牒……不管你张璁怎么想,反正我们下次发起进攻就会把京城给打下来。
“你们出海后怎么样了?眼下围攻京城的是谁的jūn_duì?到底是谁在跟大明为敌?”
张璁作为使节,知道回去后要找皇帝交差,需要详实的内容,不会轻易被关敬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关敬道:“我现在代表的是华夏帝国,跟你们作战的自然也是华夏帝国的jūn_duì。根据华夏帝国皇帝谕令,大明皇帝可以保留皇位,但今后只能作为华夏帝国附庸存在,至于华夏帝国皇帝,会留下他的性命,甚至可以永享富贵,只是从此之后大明子民就是华夏帝国的子民。”
“疯了!疯了!”
张璁怒气冲冲。
听对方这说话的风格很像朱浩,关敬毕竟是朱浩带出来的,张璁自然觉得这些话都是朱浩教的。
只是朱浩自己没有出来见他罢了。
关敬让人拿过来一份好似国书一样的东西,qiáng硬地塞到张璁手里,冷冷道:“这是带给你们皇帝的东西,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华夏帝国的jūn_duì会毫不留情打进城内,希望他好自为之!”
……
……
张璁带着国书离开营地。
营地里的情况让他很是惊奇,那些守夜的爪哇兵,一个二个穿戴整齐,头上统一戴着顶钢盔,身上穿着黑sè的军装,站岗者昂首挺xiōng,手持钢枪,若一棵松树般笔直,走路者两人成列,三人成行,全都是自然而然的动作,一看就是jīng锐之师。
张璁非常纳闷,这支jūn_duì到底是怎么来的?
朱浩出海短短几年,就组建起一支以土着为主的jūn_duì,还如此军纪严明……这群连语言都不通的野蛮人,如何能听从朱浩的号令?
难道朱浩就不怕他们造反?
不管怎么说。
张璁觉得自己出使的任务已达成,不但带回去对方开出的谈判条件,给了皇帝选择余地,同时也带给城中军民希望。
只要皇帝投降就行。
什么华夏帝国,他听不明白,但他隐约觉得,只要皇帝逊位,以后可以安心当个公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以后大明就归这个什么华夏帝国控制了,但华夏帝国皇帝是谁,他一时拿不准。
当他出现在城头下时,杨一清惊讶于张璁居然能活着回来。
“秉用,怎么样了?”
杨一清让人打开城门,迎张璁入城。
张璁正为之前被杨一清勒令出使之事恼火,见面后冷冷道:“贼寇已决定天明前攻城,而且扬言要把京师夷为平地!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一清道:“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目前看来,贼寇于城北所列兵马最少,以两万骑兵集中突击,或可一战!”
“呵呵。”
张璁现在虽为兵部尚书,但已无任何决策权。
大明军权几乎都落到杨一清手里。
张璁也在琢磨,看来你不吃亏不知道对方的厉害……问题是之前几万骑兵冲杀,结果大家伙都看到了,你凭什么觉得今晚有希望?
杨一清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张璁道:“剩下的我只跟陛下呈奏。”
“你不必去了!”
杨一清一摆手,马上有人将张璁拿下。
张璁厉声喝问:“姓杨的,你要造反吗?”
这次他已经豁出去了,之前杨一清勒令他出使,现在出使回来又不让他去见皇帝,分明是杨一清已准备牢牢地军权掌握在手中,或者说杨一清已准备用儒臣的方式“殉国”。
从杨一清的角度而言,如果军权掌握在皇帝或者张璁这种人手里,家国大事很可能会走向不可控的方向,他一定要为大明保留最后的颜面。
杨一清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有关入宫参奏之事,我会找人去做。你只管将出使内情详细说出来,否则你立即就会被杀了祭旗。”
张璁心中哀叹不已。
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前左顺门事件结束后,皇帝掌控一切的时代在这一刻宣告终结,正所谓“天道有lún回,苍天饶过谁”,正是当前真实的写照。
皇帝用一种不冷静的消极避战方式,让热血臣子心寒不已,以杨一清为首的文臣现在要行“政变”之举,或者不能叫“政变”,而是杨一清等人,想以他们的方式决定这场战事的走向。
张璁本来想去劝说朱四,要不咱审时度势,投降也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现在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跟皇帝讲任何事情,甚至连城外敌人的需求,大概率也不会传到皇帝耳中。
……
……
朱四躲在乾清宫,穿戴整齐,随时准备跑路,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他的妃嫔都在这边合衣打地铺睡觉。
朱四等得心焦,信步走出宫门,到外面透气,却见周围护卫已更换一批。
“陛下,杨阁老派人来,说要更换皇宫戍卫。”
张左一脸为难地出现在朱四面前。
朱四怒道:“朕早就看出来了,姓杨的有不臣之心!命令锦衣卫和金吾卫,牢牢把守好皇门!另外,派人去将姓杨的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