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在“友好氛围”中谈定。
朱娘mǔ_zǐ离开时,苏熙贵笑脸相送,等把人送走,脸上多了几分苦闷。
跟着自己东家来谈买卖掌柜感叹道:“东家,您平时挺精明一个人,怎就吃这种哑巴亏?那镜子再好,一面四五两银子顶天,您居然出十五两收他?还一个月收二十面……咱能卖得出去吗?”
苏熙贵侧头打量:“老王啊,你是不会算账,还是脑筋缺根弦?”
老王:“……”
“我让朱家小子确保他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一旦别人彷制出来,我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他……难道我把东西拿回去,不会找人研究一下?全天下真就没一个工匠能彷制出来?”苏熙贵说出他的理由。
老王恍然,原来高价收购,为的是便于彷制啊。
要不怎么说姜是老的辣?
之前跟朱浩计较什么独家销售,说怕什么被别人彷制,结果苏熙贵拿回去后自己便要彷造。
苏熙贵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不出点血,怎么换到好东西?他说的能治眼疾的琉璃片,我倒觉得市场前景更大。”
老王摇头苦笑:“孩子的话您也信?那位三夫人都没说有呢。”
“你知道个屁!”
苏熙贵噼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他要真没本事,晒盐方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朝中那么多精明人,连户部都查验过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大明沿海所有盐场都赶在夏季出盐旺季前修造盐田,能以对普通人的想法估摸那小子?
“所以说怎么我是东家你们只能跟着喝口汤?连这点见识都没有……白瞎跟了我那么多年。”
老王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却只能低下头一语不发。
苏熙贵继续骂骂咧咧:“不开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找眼睛坏了的人?多找两个,下午见到那小子,若真能拿出他说的那玩意儿,骗也得骗到手!”
……
……
“小浩,为何有事情你不提前跟我说?那个什么镜子,你从哪儿弄来的?那可不是咱们工坊做出啊。”
朱娘先前就想问,回去的路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朱浩摊摊手:“如果我在工坊做的话,那些工匠很快就会知道秘方,这种独家买卖可就做不长了,十五两银子一面的镜子……成本价一钱都不到,目前来说每月有三百两的纯利润,我为什么要犯险让别人获悉秘密?”
朱娘无比震惊:“那不是镀银的吗?上面的银子需要花钱……你居然说连一钱银子成本都不到?”
朱浩笑道:“娘,上面就薄薄一层,再说也不全是银……总之这生意咱一本万利就对了。”
“那……这……”
朱娘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朱浩道:“娘,咱还是要有起码的戒心……苏东主这个人吧,看起来实在,但其实花花肠子也不少,从咱手里十五两银子一块买回去,但凡销路不佳,肯定不再购买,或者直接压价……不过刚开始我觉得他是不愁销路的……”
朱娘皱眉:“你确保外人学不会?”
“谁能学会那就牛逼了……这可涉及许多化学知识……我料定没个十几年工夫他研究不出来,就算瞎猫碰到死耗子真研究出来了,我立马换下一种商品,管保他们跟不上我们研发的进度。”
朱浩没指望靠银镜发大财,眼下发点小财倒是可以。
双赢的买卖最好做,一旦某一方发现无利可图,那生意就进行不下去了。
有一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伙伴,朱浩并不觉得很差劲,至少苏熙贵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还在帮他姐夫追求仕途上的进步,而朱浩能带给他独一无二的东西,可以迎合生性喜好新奇玩意儿的朱厚照。
君臣相宜,官场进步才有保障,苏熙贵自然把朱浩捧得高高的,如此他这个官商也可以做得长久。
……
……
下午散学,朱浩从王府出来时,马车早已等候在那儿,除了于三赶的马车,苏熙贵的人也来了。
朱浩乘坐于三的马车顺利到了王府西门附近的一个茶楼,这里距离戏班租住的院子也很近,上楼后发现苏熙贵已等候多时,而朱娘则没来。
“朱少爷,你娘呢?”
苏熙贵很好奇朱浩只身前来。
朱浩提前散学出的王府,朱娘以为还要等些时候,自然没那么早赴约。
朱浩道:“我已把东西带到,叫你找的有眼疾的人,可有寻到?”
“都在隔壁等着呢,随时可以叫过来。有读书眼睛看坏的,也有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