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杬之前考校时,就已经跟孩子提过要再招募教习之事。
朱四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不是因为对隋公言的教学质量不满意,为什么要再请教习?说是要教授琴棋书画,但其实就是找人来替换隋公言。
朱三突然看向正对着外面天空发呆的朱浩,问道:“我觉得朱浩来换隋先生最好,他的本事不亚于隋先生朱浩,你说呢?”
这算是变相的示好。
朱浩斜睨她一眼,没言语,转过头继续发呆。
“别乱说。”
京泓出言纠正,“隋先生可是举人你们知道举人有多难考吗?每过三年,整个湖广才有几十个举人诞生,是可以当官的。”
或是因为自己父亲也是举人出身,所以京泓把举人说得有多了不起,目光中满是向往。
朱三撇撇嘴:“举人罢了,又不是进士,每三年大明还出好几百个进士呢,照你这么说,不是每个举人都能中进士?”
“你”
京泓面红耳赤,想跟朱三争,突然想到对方乃是兴王世子,涨红着脸不再开口。
沉默半晌的朱浩终于说话了:“先生让我们自习,又不是没给你們安排事情做,赶紧的,别磨蹭!”
朱三道:“先生不在,自习给谁看?”
回头一瞧,京泓和朱四都已经埋头读书了,就她还在那儿眼巴巴等着几人跟她一起出去玩耍呢。
朱浩继续看着窗外的天空,嘴里道:“先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上课时间被撞见在外面玩的话,说不一定会扣我们一顶不爱学习的帽子如果实在不想自习,就在位置上坐着,或者发呆或者睡觉,互相别打扰就好。”
“呸!知道你学习好,不用自习,哼!”
朱三其实想说,你自己带头在那儿偷懒,却让我们学习?
正闷闷不乐,朱四侧过头提醒:“三哥,别跟朱浩比,他本事大,最好咱能偷偷超过他,这样他就不会看不起我们,到时我们给他讲课!”
小孩子居然也有心机。
朱三想了下,觉得弟弟说得很有道理,干脆也认真读起书来,可是只读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转而也用手撑着脑袋,学朱浩一般看着窗外发呆。
一整天隋公言都没再露面。
到下午时,陆炳被陆松叫走没回来,反倒是朱三和朱四一直留在学舍学习。
课余时候有蹴鞠活动,还可以下棋。
可惜下棋时,朱三和朱四姐弟只能当看客,他们虽然也会一点围棋,可惜水平上不了台面,连京泓的水平都比不上,更别说朱浩了。
朱浩一边发呆一边随便落子,就见京泓在那儿苦思冥想。
“小京子,你也太没用了,我就说下这里,你看看这片全死了。”
朱三嗓门很大。
京泓默不作声,还在继续思考。
朱四则笑嘻嘻露出“你行你上”的神色,好似在等着看姐姐的笑话。
朱浩此时正在琢磨王府最近的人事变动。
隋公言离开兴王府想来是板上钉钉的事。
兴王府为了补偿隋公言,应该会以帮忙安排地方官的方式,让隋公言从王府教习的位子退下去,到湖广某地补个七品左右的官缺。
有兴王府教习的经历,隋公言今后的官途想必会一帆风顺,这一波交换不亏。
但问题是,想在本地再找个有丰富教学经验的举人可不容易,本地学塾先生基本都是生员出身,考上举人已经步入官宦阶层,有几个会开馆教学?
从外地找
你兴王府不怕被朝廷安插进眼线?
联系到之前问我有关“陆先生”的事,你们肯定是从隋公言那儿知道“陆先生”的真实身份,莫不是想把此人召进兴王府?
可问题是若那人真是唐寅,现在唐寅已到南昌做了宁王的幕僚,就算要招募按照历史走向,也要等来年唐寅看清楚形势后装疯遁走
兴王府在没找到合适接替者的情况下,贸然把隋公言赶走算几个意思?
“朱浩,轮到你了!”
朱三在一旁提醒。
朱浩回过头,只是随意看了棋盘一眼,便从棋盒里抓起一枚棋子落下。
“这么草率?”
朱三对朱浩下棋的态度很不满意,她想看精彩的对弈搏杀,可现在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态势,随后她又朝京泓发难,“你又哪根筋不对?赶紧的站长!”
站长是朱浩最先说出来的,这种新鲜名词在孩子中的传播速度飞快,朱三一扭脸就学会了。
京泓不理会朱三,继续在心里盘算。
朱四在一旁提醒:“京泓,听大人说,下棋的时候切忌不要长考,因为长考容易出臭招,不如学朱浩那样,快刀斩乱麻。”
京泓皱眉道:“还有人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呢,你们在旁边说话,我哪能沉下心来思考?朱浩的棋艺那么高,我不长考,落子越快死得也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