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嗣音这才明白,皇帝没有玩笑。
“是。”耳边传来极不情愿的语调,彦琛没有看梁嗣音的脸,却感觉一股气场迫近,好像她正瞪着自己,猛地抬头,却只见那丫头正视前方,淡然地开始念“臣妾”。
她的声音极好听,清澈、柔和,犹记得寿皇殿里她空灵飘逸的吟唱,叫当时疲惫而紧张的自己舒缓进入梦想。
“臣妾、臣妾、臣妾、臣妾、臣妾……”嗣音不疾不徐,心里一边默数,一边仔细地念这一词。皇帝说得没错,习惯一件事,很简单;可是皇帝不知道,这样不带情感地念,更简单。她心里想着,好不服气。
当彦琛吃了四五分饱,嗣音也念完了。
彦琛不予评价,只是道:“坐下吃吧,你也折腾了一天。”
“臣、臣妾身份低微,不敢和皇上同席。”嗣音有些赌气,她无法违抗皇帝的命令不念“臣妾”,但有道理拒绝和他同席用餐。
彦琛果然不悦,皱眉看着她,冷声问:“念了一百遍,你还是念不好一个‘臣妾’?”
“臣……”不知为何,与那一百遍全然不同,一旦正经和皇帝说话,嗣音每说‘臣妾’都会心头一颤,这才总不能顺利出口,“臣、臣妾不知道。”
“好倔强的脾气。”彦琛说着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嗣音垂下眼帘,低声回:“臣……臣妾不敢。”
“看来你还需磨练。”彦琛略显愠怒,作势要走,一边道,“朕喜欢今日事今日毕,你自己在这里继续念,没有上限,你自己满意便成了。”
“是。”嗣音行下礼去,“恭送皇上!”
彦琛的浓眉不曾展开过,道不清心里的情绪,怒?嗔?或者,喜?
“第二件,记着,欺君这件事朕不是不计较,只是要你欠着。”皇帝言罢,旋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