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知道辛茂山有意转移话题,“爹,这跟攸宁无关。”
果然,辛茂山脸色一沉,怒声道:“李五娘,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我认你做义女,也不代表你就能替代墨儿!”尽管这口气跟辛子墨一模一样,可辛茂山面对着韶华的脸,还有些冒火。
韶华一急,脱口而出:“我就她,我替代什么。”
一旁的攸宁吓得变了脸色,可辛茂山比他更快一步,“胡闹!”
看瞅着两人的气氛很不对劲,攸宁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解释:“那个爹,这件事来话长,虽然有点玄乎,但韶华真的就二姐,我可以保证。”攸宁被辛夫人瞪得头皮发麻,可话已至此,他只好继续道:“至少,二姐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包括我和二姐的秘密。”
如果韶华的话,他们可以不信,但攸宁自己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儿子,他的品性如何,辛茂山心知肚明。再打量着韶华,虽然也有疑虑不他们合伙在欺骗,可就算欺骗,对韶华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反倒辛夫人首先反应过来:“难道真的冥冥中注定的事?你真的墨儿。”
韶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阿娘,要不您觉得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知道那么多事吗?”但她没忘记自己的重点,转过头直视辛茂山,问道:“爹,我只想知道,您不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他?”
看着妻子儿子都默认了韶华的话,辛茂山忽然像个蔫败的花朵,颓然靠在椅子上,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劲爆的事情,他讷讷地道:“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记不清当年的事了。”当他把韶华看成辛子墨,似乎就不那么难以启齿了。
辛茂山想了想,还开口了:“当我知道徐珂奉旨去查严素时,我曾与他打过包票,徐珂他明白,但必须走个过场。可后来的事发生得太快,太意外了,我让人去追查,结果他们mǔ_zǐ早已没了踪影,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的。”
当自己猜测的结果从辛茂山嘴里得到证实,韶华顿时觉得心里十分复杂,很不滋味。“可您当初为什么不替严家伸冤。”
辛茂山抬起头,显得苍老和无奈,“我们和严家素来没有交往,无端我去伸冤,京里的人会怎么想。他当初可背着逆反的罪名,我能怎么办。”
韶华着急地道:“可您明知道不可能。”
辛茂山厉起眼神,怒斥道:“可不可能不我了算,先帝爷心里觉得可能就可能,不可能就不可能。”可完,心里却觉得一阵酸楚。
韶华没敢反驳,她知道辛茂山的事实,沉默了半晌,忽然幽幽地抬起哀怨的眼神,看着神情沉重的辛茂山,“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当初一度传言川北作乱,后来大姐就许了李家。后来您又进京一次,圣旨就跟着下来,嫁去三王府其实不先帝的意思,您私心去求的旨意吧?”
这下子轮到辛夫人发威了,“放肆!这对你爹话的态度吗?”
可韶华心中凄楚,她只想问个明白,“因为前车之鉴,您怕死,怕被人逆反,所以就把我和大姐当人质一样推出去,不吗?”
“你!”辛夫人勃然大怒,却见丈夫举手制止她的火气,她闷闷地闭上嘴。
辛茂山看着韶华,如同看着辛子墨,索性把心中的话都个明白:“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这几年我也有后悔过。可如果我不把你们都嫁出去,下场什么,你可有想过。严家之所以翻身再起,不因为先帝替他们洗冤,而他们有靠山。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们,把你们保住,就算被怨一辈子也好。”
他没给韶华开口的机会,深叹了一口气后,接着道:“当初陛下并不怀疑严素才让徐珂去调查,可结果呢,徐珂先斩后奏,陛下也拿他没办法。多罗在旁蠢蠢欲动,川北和陵京两处重守,陛下就因为信任我们才会派我们过来。”
“既然信任,为何还会变成这样。”攸宁终于找到了空隙插话,却惹了辛夫人一对白眼。
“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人言可畏。”辛茂山用三个词诉尽了这些年的心酸,“陛下心中相信的,可天下人不信。”
话已至此,韶华没再追问辛茂山的行为,而直言凶手,“害死我大官的人,到底徐家,还贺家。”
辛茂山知道韶华已经知情,没再隐瞒太多,“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或许恺之知道,他没跟你,想必想保护你。我不管你韶华也好,墨儿也好,都我的女儿,你能如愿嫁给恺之也算弥补我心中的遗憾。这件事你别插手了,让恺之去处理就好,你要做的照顾好孩子。”
一提到孩子,韶华的目光落到辛夫人身上,整个人都沉默了。
辛夫人也跟着软了脾气,“五娘、墨儿……听你爹的话,你现在严家人,更应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当初没把你许给严恺之就怕你卷进这泥潭,谁知道,天意如此。”她也没想到事情终究还走到他们不愿面对的地步来。
韶华的沉默让气氛都凝结起来,攸宁左右打量了一下,开口岔开话题,“好了,爹,阿娘,你们别这么严肃,这不件好事,人也找到了。”攸宁故意在人这个字上用重音,其实对于辛家来,这算意外之喜。
辛夫人会意过来,立刻转口朝攸宁破骂:“你这死小子,不早就知道了,居然还瞒我们这么久!”
“那还不怕吓着你们嘛。”攸宁认栽地低眉顺眼道:“再了,难道你们还去李家跟人抢啊。”要她不李韶华,事情或许还好办些。
可如果她不李韶华,只怕他们也没这个机会认回她。
“回来就好。”辛茂山这一声叹息,似乎把内心的愧疚都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