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弋像是在问严恺之话,但心里早已有答案。“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望向远处,忽然眼睛微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严恺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弘文一脸怒火,看来是要寻他们算账的。弘弋轻轻扬起嘴唇,讥讽道:“大哥看来是接到消息了,你先回去,这里有我挡着。”
“是。”严恺之点点头。
“恺之。”弘弋忽然叫住他,“谢谢。”
严恺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对他行礼,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没想到,他躲过了弘文,却在宫门处撞见了李斯年。打量着四周,没有任何守卫,又看他一身官服,想来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严恺之沉住气,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打算和他寒暄几句后,就起身回府。
然而,李斯年并不打算和他说客套话,反而开门见山,一把揭穿他的伪装。“你们瞒着那么多人,给皇上放血治病的事,就不怕被捅出来,反而威胁到二皇子的地位吗?”
严恺之脸色顿然骤变,目光也变得凶狠,一把扯住李斯年的衣领,仿佛要一口把他吞掉似的。他厉声喝道:“你怎么知道这事!”见李斯年根本不畏惧他的威胁,严恺之脑子飞快转了一下,想到刚刚赶去的弘文,冷冷地说:“你是大爷那边的人?”
“你是李家的人。”李斯年摇了摇头。
严恺之顿时一愣,满朝文武百官中,或以大皇子弘文为忠心,或像他这样一心追随弘弋。而其他人则假装效仿李阁老不偏不倚,但实际上有多少人是死忠皇帝派,谁也不知道,只是李阁老不站队这件事却是满朝皆知。所以李斯年说他是李家人,也就间接说明了他和李阁老是一条心,对两派阵营都没兴趣。
见严恺之松开了他胸前的衣服,李斯年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圣上什么时候中毒的,怎么会中毒,你们是早就知道了,还是刚刚发现。”
虽然严恺之对他没有刚刚那么强烈的敌对,但还是不愿与他开口说太多,只是想到了少奶奶是韶华的兄长,好意劝道:“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总之,圣上醒了,我想很快就会立储,到时朝内就会……”
“就会更加乱。”李斯年轻笑打断了严恺之的话,见他皱眉,他接着说:“你觉得你们救活了圣上,所以圣上就会立二皇子为储君,相反地大皇子因在府里结党营私,募集众臣,圣上会以为他们示意图谋反?”
反正他会选择这里等严恺之,四周的情况自然也是打探过的,所以开口也毫不掩饰。
严恺之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李探花,请注意你的言辞!”
李斯年索性把话都敞开来说:“严将军,事情你我都清楚,圣上心里若是想立二皇子为储君,就不会迟迟不表态,任由他们兄弟猜测怀疑。当然,这对大皇子来说,也是一样的。你信吗,若真有一日,天有不测风云,自然会有人带着遗诏出现。”
提到遗诏,严恺之显然很意外,“你是说,圣上在拟好遗诏了?”但是他很快就释然,这确实也有可能,想必皇帝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有感知,可他依旧不说一字。若不是胸有成竹,早有把握,严恺之也猜不透皇帝还有什么想法。
被严恺之一打量,李斯年连忙摆手示意清白,“你别看,遗诏不在我家,我只是猜测而已。否则,以为圣上为何如此冷静,这江山是他自己亲手护住的,他可不容许别人把他毁掉。”
“李阁老也是知情的,所以他才不肯站队是吗?”严恺之隐约猜到那个可能有遗诏的人是谁了。
李斯年笑了笑,“祖父是否知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朝上那些不肯站队的,心里应该都是有数。”
听了这么多,严恺之有些释怀,看着李斯年,不禁好奇:“你特意在这里等我,就为了说这些?”
李斯年摇头,“我是想和你说,五娘的筓礼是在正月二十七。”
看着李斯年的眼眸,严恺之忽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