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无法形容自己方才的心情。从知道自己遇上歹人,到莫名其妙地马车狂奔,惊险的感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确定已经脱离危险,所有惊恐和担忧全部化成泪水,哭得不成模样“你可吓死阿娘了,你要是有什么差池,让我怎么办!”
“阿娘,我没事,你看看,我也没破相。”韶华捏捏自己的脸,以示自己安然无恙。
站在一边旁听围观的男人听到女孩的话,眉头颤了几下,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抬起眼,正好看到绾华走过来,两人打了照面,见绾华一愣,严恺之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绾华也紧张得心绪不定,一想到韶华可能因此丧命,她顿时后悔得不能自已。都怪她刚刚起了坏心思,所以方才她许愿,佛祖久久未能承诺。心想如果韶华真的有三长两短,她也决不会原谅自己。看着韶华和凌氏抱在一起痛哭,她心里也酸楚无比,可是当她看清站在她们旁边的人是谁时,顿时惊讶地连哭都忘记了。
“严、恺之?!”绾华眼睛张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显然对严恺之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听到绾华的失声尖叫,凌氏这才想起,她还没感谢她们的救命恩人。她急忙擦干了眼泪,平缓下情绪,搀扶着韶华起身,打量了严恺之一眼。
不等她们开口,严恺之恭敬地朝她们行了一礼,“李夫人,在下严恺之。”
“你就是兴勇伯府的郎君。”凌氏心里略有惊诧,她也没想到会遇到严恺之。看他点头,感激地冲他福了身,绾华看着连忙跟着福身,“方才多亏你出手相救。”
“夫人请起,我受过五娘子救命之恩,这是该做的。”严恺之虚扶了一下。见她们表情有些困惑,纷纷朝韶华看去,严恺之有些疑惑她们竟然不知。正好见侍卫已经牵着套好的马车走来,严恺之立刻抱拳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凌氏已经恢复了情绪,虽然内心有许多困惑不解,但也知道这荒郊野外不能久留,遂没再拒绝,只躬身道谢。决定回家以后,再好好打听一下兴勇伯府的消息。
韶华正要迈步,忽然发现左脚疼得有些使不上劲,这才有些心急起来。“阿娘,我的脚崴到了。”韶华发现越心急,就越使不上劲,好似左脚不是自己的一样。
严恺之看出了韶华脸上表情不对劲,与她说了一声“冒犯了”,然后蹲下身,伸手一摸到她的左脚脚踝,发现肿成一块。轻轻抬起她的左脚,抬头发现韶华疼得皱成一团的小脸,顿时心情有些沉重。
看严恺之一言不发的样子,凌氏紧张道:“怎么了?”
“可能是扭伤筋了。”严恺之站起身,这才发现韶华因忍痛而紧咬的嘴唇显得苍白,他朝凌氏抱拳道歉:“李夫人,请恕在下冒昧。”
说完,不由韶华拒绝,弯腰将她横空抱起,吓得韶华立刻圈住他的脖子。可目光触及到他咫尺的脸庞时,又羞得立刻转开脸。看着韶华终于显出一些女孩应有的模样,严恺之嘴角微微挑了一下,将她稳稳地抱上马车,并细心将车帘替她们放心,吩咐侍卫小心驱车。
显然被严恺之的举动吓到的,不只是韶华一个,绾华也愣了一下。只有凌氏把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一路上,母女三人意外地沉默,互不答话,直到马车再次停下。
“夫人,已经到了。”听到车外的声音,凌氏掀帘而出,早已恢复平常模样。她从容下车,立刻对前来迎接的家仆吩咐道:“去抬个步辇过来,五娘子的脚崴伤了,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凌氏吩咐完一切,转身见严恺之早已翻身下马,对他微微颔首,“严少爷,今日之恩,不敢轻谢。不如请进屋里坐一下。”
严恺之摇了摇头,“李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我还有要务在身,不便逗留了,待我往后再登门拜访。”原本抄近道是为了赶路,可韶华受伤,反倒拖延了路程。总算把她们送回家,严恺之立刻抱拳告辞。
“请留步!方才的事……”凌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喊道。
严恺之一个利落上马,看着凌氏,对她点头:“夫人请放心,我们只是偶遇,顺道送你们一程而已,绝不会有流言。”严恺之心里清楚,要是被人知道李家娘子在外遇到劫匪,就算是有惊无险,到底也是有损名节的事。
“那就多谢了。”凌氏对他的体贴感到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