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华对母亲的不作为有些埋怨,气呼呼地离去,韶华跟凌氏告了罪后,忙追上绾华的脚步。
“三姐姐等等我。”
绾华在前面走,韶华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紧随其后的还有书语幼菡两个丫鬟。见绾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韶华捧起裙子,迈步跑过去,吓得幼菡在后面直喊。
“五娘子,你身子才刚好,莫要跑太快。”
“三姐姐,你慢些走。”韶华心里暗叹:绾华疾走起来,速度倒是不慢,累得她在后面一路追。
不想,绾华突然停下,韶华连忙急刹,险些撞上。
绾华一路气呼呼地走出来,倒也没想妹妹会在后面追,直到幼菡的惊呼,她才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张小脸又青又白,吓得她赶紧扶着韶华,好不容易赶上她们的幼菡和书语,一见韶华憔悴着脸,吓得赶紧回身去喊人。
“别、别喊,让我缓口气就行,这身子用得不大习惯。”才跑这么一段路就累成这样子,看来不加紧不行了。想当初,她绕着马场跑上一圈也不待喘粗气的。
“又说胡话了!”绾华心头一悸,蹙眉训道。
韶华愣了一下,恍然回神,看着绾华傻笑道:“我……是说,病太久了,没怎么运动,身子骨不大好用了。才走这么几步就累成这样,呵呵。”心道好险,否则又要说她癔症犯了。
听完韶华的解释,见她小脸慢慢恢复血色,绾华心中大石才稍稍落定。扶着她到廊前扶手坐下,给她抚背顺气,嘴里却道:“既然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那还跑出来作甚,万一倒在路上可怎么办。”
韶华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我哪有那么弱。”再说又不是荒郊野岭,晕倒就等着被人扛回去呗。韶华看绾华脸上仍有怨气,软声道:“我看三姐姐出来,便跟出来啦,难道三姐姐是到不能带我去的地方?”
绾华顿然,哼哼道:“就知道贫嘴,我只是去寻八郎。”
韶华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故意问道:“可是,这个方向是往浣思苑的吧?”
绾华一懵,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确实走错了路。方才一气之下,走得急,根本也没想,便是一个劲地往前走。若不是韶华在后面叫住她,怕她现在都要走到浣思苑的门口了。
想着母亲每次听到父亲回来吃饭时,嘴上不说,可总是欢欢喜喜地打扮一番,又让人布置好丈夫最爱的饭菜。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来的次数多了,苏氏总会病上那么一场,让李勋卓不得不赶紧过去。
凌氏善妒,心肠又直,被苏氏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容易跟李勋卓犯起脾气来。相对于心直口快又不懂服软的发妻,李勋卓自然偏向青梅竹马娇柔温婉的妾侍。纵然有绾华和斯陌在旁缓和气氛,可也敌不过凌氏一句快言快语。所以,绾华常常看着父亲拍桌而去,母亲也独自回房,一顿温馨的晚餐总是闹得不欢而散。
“我就是想去抓狐狸精,怎么了?”绾华已经不下十次跟凌氏提出,要好好整顿这个家,可凌氏到底不是苏氏的对手。这边才在凌氏面前示弱,另一边却在李勋卓面前哭诉,落到最后,凌氏却成了恶人。
韶华急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兮兮地对她道:“三姐姐,这里离浣思苑又不远,若是被人听到,告到爹爹面前去可怎么好。”
绾华一怒,拉开她的手,直着眼睛,“告便告,我怕不成。”
韶华叹息,“三姐姐,旁人皆道你最有气度,今日怎么犯起倔来了。你不总对我说,七娘是庶出,咱们是嫡出,不该落了她下面去。你这般嚷嚷,让七娘听到了,背后又有闲话说了。”看绾华要争辩,她只好拿凌氏当挡箭牌,“万一爹爹误以为是阿娘让我们这么做的,可怎么办!”
凌氏果然是绾华的软肋,一提到这个,她瞬间就像挫败的公鸡,没了气势。
绾华积攒了一肚子怨火,没好气地说:“你方才在阿娘面前倒是能说会道,说什么争取,那你倒是帮阿娘争取啊。”
书语和幼菡听着两姐妹交心,知趣地退开几步,也算是帮她们把风。这种主子的家务事,也只能主子们自己去解决,她们不过是丫鬟,插手不了。
韶华一见书语她们特意留给她们私密空间,也索性给绾华把话扯开来。“三姐姐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女儿,怎么去争取。你昨夜不也瞧见了,爹爹跟阿娘都没怎么说话,全是我们在一脑子热。阿娘性子急,心眼不大又爱面子,就算爹爹每日都在阿娘屋子,也难保他们不会闹翻。”
绾华自然也清楚,沮丧道:“这个我又怎么不知。苏姨娘仗着跟爹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七娘讨巧卖乖又爱告状,我怎么办,难道还跟她吵了?”吵也定然吵不赢,苏氏母女最擅长就是在强者面前装弱,在更强者面前装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