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武门到重玄门,是南北走向,间隔约二百一十五步。而东西大约有三百步宽的距离,两边各有一派偏殿回廊。回廊下,栽种着桃树,和回廊廊柱参差错落,颇有几分雅致之气。
“王爷,今天好像有些古怪!”
宇文士及紧走进步,赶上了李玄霸。
按道理说,李玄霸是可以在皇城中骑马而行的。
但李玄霸为了表现自己对李渊的尊敬,所以决定弃马步行。
“有什么古怪?”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
宇文士及揉了揉面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今天的玄武门,的确很古怪。但宇文士及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不正常,只隐隐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老大人,你多心了!”
李玄霸忍不住笑道:“这皇城尽在本王掌控之中,又能有什么古怪呢?”
是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宇文士及这心里面嘀咕着,可是眼皮子却跳个不停。
就这么一路说着话,一路向前行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重玄门的门外。巍峨宫墙,在漫天雪花中,透出几分苍雄之气。沉甸甸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宫城上鸦雀无声,好像没有人一样。
李玄霸命人上前叫门,但却没有城头有反应。
心里顿时大怒,李玄霸迈步走上前去,厉声喝道:“今曰何人值守,见本王在此为何还不开门?”
城头上,依然没有动静。
“薛仁越,薛仁越何在?”
李玄霸眉头紧蹙,回身喊喝。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刚才还在玄武门旁边的薛仁越,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不禁如此,玄武门也不知在何时被关闭起来。宫城上的灯火,被熄灭了……一如重玄门宫城般,死气沉沉,鸦雀无声。
宇文士及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王爷,有埋伏!”
他话刚出口,没等说完,只听重玄门宫城上邦邦邦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紧跟着有人厉声喝道:“放箭!”
刹那时,城头万箭齐发。
两侧偏殿殿门突然间开启,各涌出百余名军卒。
这些军士冲出偏殿大门,立刻半跪在回廊上,弯弓搭箭。
也不管视线如何,随着一声口令,立刻向重玄门城下射去。城头上,宫城两侧,箭矢如雨。
猛虎近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射的是手足无措。
李玄霸虎目圆睁,抬手就想要抓兵器。可手伸出一半,才想起来他今天并没有佩戴武器。
心中一急,口中一声暴喝,反手一手攫住一个人的脖子,双臂挥舞,拨打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箭矢。至于他手中抓的究竟是谁?这时候也没时间去考虑了……只是心里面依旧有些疑惑,这禁中兵马怎么突然造反了?那薛仁越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一轮箭雨过去,宫城上回响起一阵锣声。
紧跟着,灯笼火把,亮子油松在城头燃起,把宫城下照映的是通通透透。
李玄霸身中四五箭,浑身浴血。
一手握着一具死尸,只是那尸体已然被射成了刺猬,看上去格外凄凉。百余名猛虎近卫,只剩下三十多人尚能站立。没有死的人,倒在血泊中哀嚎不止,那惨叫声在重玄门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李玄霸,还认得秦琼否?”
随着重玄门宫城上一声厉喝,李玄霸抬头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城楼上,站立着两员大将……一个是秦琼,另一个则是程咬金,正怒目横眉,凝视着他。
“你们……”
李玄霸惊声呼喊,可没等他说完,就听玄武门的城楼上一阵鼓声响起。
灯火照映下,李言庆一身黑甲,扶宫墙而立。
“三郎,别来无恙!”
“李言庆!”
玄武门城头上的李言庆,一脸沉肃之色。
他手中拖着一卷黄色锦帛,厉声喝道:“李玄霸欺君罔上,弑父杀兄,罪大恶极。
孤王奉旨讨逆……三郎,今曰就是你伏诛之曰!”
李玄霸瞪大了眼睛,脑袋嗡嗡直响。
杀兄,是有的!
可弑父……“李言庆,你休要血口喷人……”
“先皇遗诏在此,尔还有何辩驳?儿郎们,还不立刻与我诛杀了这弑父杀兄的逆贼酋首!”
随着李言庆这一声厉喝,只见玄武门城楼上,突然退出数十具床弩。
儿臂粗细的弩箭,对准了重玄门下的李玄霸和他的猛虎近卫。李言庆不等李玄霸开口说话,手臂高举,猛然向下一劈。
嘎吱吱,床弩在弓弦声乱响,数十支弩箭伴随着李言庆那一声‘杀’字出口,飞射而出!
李玄霸站在重玄门下,凝视玄武门城头,瞳孔陡然放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