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摇摇头,“我和他是在衡山相遇。当时这家伙就围着岣嵝碑打转,如果那不是那块岣嵝碑太大,太重的话,我估计他真敢把那块石碑从山上给背到山下。
后来我们和张三郎相遇,正好顺路,才一路过来。
按理说,昨夜本不会错过宿头。可就是这家伙在路上磨蹭,所以才会和你相识。”
言庆说:“杜大哥,看样子可真是好这碑帖啊。”
“何止喜好?简直就是痴了……
依我看,他比那欧阳询和智永还有痴几分。只是他这年纪,不免有玩物丧志之嫌。”
言庆知道孙思邈话中之意,但却不好评论。
这时候,杜如晦大声叫喊,说是已经把碎石清理出来。孙思邈应了一声,把竹伞交给了郑言庆,然后迈步走上前去,撩开了衣襟,单手拖住了石碑一角,双脚猛然一沉,紧跟着手臂用力,就见一阵泥沙飞溅,石碑被他硬生生从土中掀了出来。
郑言庆倒没有去在意那块石碑,而是惊讶的看着孙思邈。
这位传说中的药王,看上去瘦瘦弱弱,似乎并不强壮。没想到,竟有如此神力?
而杜如晦则是一脸欣喜之色,扑过去,用手轻轻摩挲石碑上的泥沙,也不顾的雨水滴落,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片刻后,杜如晦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手舞足蹈。
“三临辟雍碑,竟然是三临辟雍碑!”
石碑体型巨大,大约有三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样子。
郑言庆大约估算了一下,这块石碑至少也有千斤左右的分量。无比震惊的向孙思邈看去,言庆暗自咋舌。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吗?如此神力,真世间罕见。
而孙思邈,也有些吃惊。
不会吧,这家伙运气真的这么好?随便摔一跤,就能挖出一块三临辟雍碑来?
三临辟雍碑的全称,应该是《大晋龙兴皇帝三临辟雍皇太子又再莅之盛德隆熙之讼》。全采用隶书所做,为西晋威宁四年(278)十月廿曰所立,碑阳三十行,每行五十五字;碑阴四十四行,记载着晋武帝司马炎和晋惠帝司马衷前后三次会见太学师生的事迹,共一千五百余字。
郑言庆对这块石碑有一点印象。
因为这块石碑,于后世1930年在洛阳金村镇出土,后来收藏于洛阳博物馆里面。
言庆前世在两市间的交流学习时期,亲眼见过这块石碑。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偶然的踏青游玩,居然提前一千四百年,见到三临辟雍碑。
“真是三临辟雍碑?”
“没错,没错……我见过它的拓文,绝对不会错的。”
虽然石碑大部分被污泥所覆盖,但裸露的地方,却是字迹清晰。
孙思邈苦笑道:“如晦,你不会是想要把它给带走吧。”
杜如晦趴在石碑上,瞪着眼睛说:“为什么不可以?这是我发现的,它就是我的!”
“可这玩意儿,至少也有一两千斤的分量,你怎么带走?”
“哦,这个嘛……”
杜如晦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片刻后说:“很简单,反正大胡子人多,让他想办法帮我运回去就是了。”
孙思邈连连摇头,“张三郎未必会同意吧。”
“我不管,我不管!”杜如晦此时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似地,“反正我要把它带回去。
再说了,这东西既然已经出土了,如果不妥善保管的话,说不定会有损伤。我带回家中,妥善保管岂不是一桩美事?这样吧,咱们这就回去找大胡子商量一下。”
“你啊,简直要疯魔了!”
孙思邈也无可奈何,扭头对郑言庆说:“言庆,我们回去找人,让这个疯子守在这里好了。”
郑言庆倒是无所谓,于是就点头答应。
也许真的弄错了?
眼前的杜如晦,哪有半分郑言庆想像中的名臣风采,甚至让人感觉,他就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