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仕,时任隋朝骠骑将军。不过他这个骠骑将军,和东汉时期的骠骑将军可不太一样。隋朝的骠骑将军,只是府兵制度的基层军府主官,论品秩不过正四品。
而郑大仕的独子郑仁基,在朝中担任通事舍人,品秩更低。
由此可以看出,荥阳郑氏在入隋以来,的确是没落了。虽然还有郑译这一支在支撑,可郑译已故去,郑译的后人依靠着余荫勉力支持,显然已无法和当年相比。
不过,汜水关距离荥阳不远,郑家的名头,还是很有用处。
最明显的,就是那汜水关守将在得知郑世安的请求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派人打探。
李建国也说不清楚,那言家村是在什么位置。
但距离汜水关,显然隔着一段距离。如此追查,自然不可能查找到什么结果。于是在两天后,郑世安从汜水关守将的手中,拿到了相关文书,随郑大仕启程离开。
开皇年间,隋文帝对户籍的管理,非常严格。
特别是针对世族门阀中所隐匿的人口,更格外关注。丞相高颖,更是几次进行普查,以严格户籍的管理。当然了,世族门阀若是想要隐藏,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不过郑世安五代服侍郑家,身份和地位和普通奴仆不一样。所以当他要收养李建国的时候,自然会为他办理户籍。只不过在相关文书上,李建国的名字,已变成了郑言庆。待到回转荥阳以后,再办理相关手续,就算有了正式的身份。
郑言庆?
在郑世安的怀中,李建国反复的重复这样一个名字。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算正式融入进了这个时代。从今以后,他叫郑言庆!
从汜水关到荥阳,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
郑世安因为要在郑大仕身边听命,所以把郑言庆留在了徐妈mǔ_zǐ的车上。
要说起来,徐妈mǔ_zǐ并没有资格坐在车里。之所以能上车,则是因为车中的另一个婴儿,郑仁基的儿子,郑弘毅。郑言庆躺在虎皮褥垫上,侧着身子,看着熟睡中的郑弘毅。但在他脑子里,却没有半刻休息,思索着未来将要面临的事情。
如果推算不错,如今应该是开皇末年。
开皇之后,是四年仁寿,接下来就是一代昏君,隋炀帝杨广的执政期。
待到隋炀帝灭亡时,自己应该是二十多岁,然后他要迎接的,将会是一个盛世的到来。
该如何走?
郑言庆必须要有一个规划。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规划未来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好奇的盯着他上下打量。
朵朵已经睡着了,蜷缩在徐妈的身旁。
而徐妈则凝视着郑言庆,心里充满了好奇……
这是一个古怪的婴儿,几天下来,很少听到他哭闹,非常安静。
一般而言,婴儿的吃喝拉撒都不受控制。偏偏这个小家伙,竟好像懂事一样,根本不用徐妈去艹心,更不会像小公子郑弘毅那样子,一天要换好几次的尿布。在大多数时候,小家伙总是瞪大乌溜溜的眼睛,有时似乎很好奇,有时却像在思索。
思索?
徐妈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她是在嘲笑自己,又有哪一个小孩子,还在襁褓中就开始思索?
不过,这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不是吗?
郑家在荥阳,颇有基业。
七房各有住所,但最祖宅只有家主嫡传才有资格居住。郑大仕虽有功名,但也不能住在祖宅,他所居住的地方,名为安远堂,也是郑家在荥阳一处重要的基业。
堂号,也是世家大族的一个代表符号。
与大多数世家不同,荥阳郑氏拥有两个堂号,一个叫著经堂,是为了颂扬东汉末年的经学大师郑玄命名。只有族长一支,才能居住在著经堂;而另一个堂号,就是郑大仕这一支所在的安远堂,因汉宣帝时,郑吉平定西域,被封为安远侯而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