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咬住唇,有些犹豫该怎么回答。
当着别人还好说,可是霍淡如本身就是专业心理医师,当着她的面说谎,就跟在汤燕卿面前说谎一样地不明智。
不过幸好今天还有叶禾在,叶禾虽然在照顾熊洁,可是听见“失忆”这个梗,还是立马转头过来:“谁失忆?”
时年向霍淡如歉意地笑,霍淡如便也略过去,走过去看熊洁。
“她怎么了?”
时年忙将情形介绍了一遍龊。
霍淡如眯起眼来:“是你发觉她不见了,也同样是你找到她的?”
毕竟不方便将皇甫华章介入的事告诉给霍淡如,于是时年在介绍熊洁的相关情况的时候有所保留。
时年点头:“是。”
霍淡如高高挑眉盯着她:“可是你在这中间却没选择报警。”
霍淡如的话说得很技巧,时年也听懂了:若是换了旁人,很有可能将熊洁的失踪怀疑到她身上来。这件事怎么听起来都有一种贼喊捉贼的意味,更何况她跟熊洁本就是对手,作案动机也十分充足。
时年深吸口气:“霍阿姨,不是我。”
霍淡如抱起手臂来,高高仰头睨着时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让她少受创伤。如果可能的话,让她回忆起被绑架前后的经历。”
霍淡如眯眼望来:“这个我可以做到,但是我不接受你有话瞒着我。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帮你,那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霍淡如的敏锐叫叶禾也惊得睁大了眼睛,时年心下倒也是肃然起敬。略作犹豫:“不是晚辈故意瞒着您,而主要是这件事牵扯到其他人的私隐,在未得授权的情形下,我不方便向您直说。”
霍淡如摇头:“知道一个心理医师是如何能做到帮病人还原曾经失去的记忆吗?——信任,心理医师必须得到病人百分之百的信任。她现在的情形接近失语状态,她自己无法告诉我,那就只能听你客观讲述当时的情况,而如果你对我有隐瞒的话,那就跟她自己向我撒谎没有本质的区别,那我就做不到正确引导她走回记忆深处,就也帮不到你。”
时年脸颊滚烫,略作犹豫之后深深鞠躬:“对不起,是晚辈欠考虑了。只是请您听完之后也要帮忙保密。”
霍淡如清淡哼了一声:“时年,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们这一样有我们的行规:无论你是来做婚姻咨询,还是心理咨询,触及到的都将是客户最为私隐的部分。所以从我答应接诊,从你们走进我的大门成为我的客户开始,我们之间就等于已经事实上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你们在我面前说过的任何私隐,都受这份保密协议的保护,我若不经你允许而泄露出去,那你就可以控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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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从最开始跟向远一起来霍淡如这里接受婚姻咨询,到霍淡如竟然上法庭为马克作证,这当中时年对霍淡如的印象有一点点的保留。况且霍淡如天生性子的缘故,她工作的时候虽然十分专业,但是言谈举止之中有一点点不自觉流露出的盛气凌人,这让时年会有所抗拒。
可是这一刻,时年对霍淡如的印象大有改观。
或者说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做从前的事也真的并非只是针对谁,而就是按着她自己的选择去做了。
这种性子有点像当下网络上流行的词儿——小公举。
与“傲娇”类似,却比“傲娇”来得真实。“傲娇”多少有一点矫情的意味,“小公举”则是人家自己是真的怎么想怎么做的,没有半分虚饰。
虽然霍淡如年纪大了,是长一辈的人,所以也许不算是“小”的公举,但是那颗公举的心却是不分年纪的。
这样想来,心里就舒服多了,时年于是微笑上前挽住霍淡如的手臂:“谢谢您。这样晚辈就放心了。霍阿姨您坐,我跟您都说实话。”
霍淡如有些不习惯,手臂下意识向往后扯,却没扯开。霍淡如蹙眉盯时年一眼,心下说:这个时年怎么跟沈宛似的,怎么甩都甩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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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禾和霍淡如的秘书在外头陪着熊洁,时年和霍淡如在办公室内倾诉了实情。
霍淡如也皱了皱眉:“真没想到这个皇甫华章竟然有这样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