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莱士的庭审尘埃落定,最新的民调结果立即发生了变化。华莱士的支持率直线跌到4成,汤明羿则高歌猛进,直冲6成。
汤家和团队自然一片欢腾,皇甫华章看到报道,只是淡淡一笑,便丢开了报纸。
夏佐小心道:“先生最终还是改了主意?是为了小姐?”
皇甫华章倒只是淡淡笑笑:“谈不上改了主意。原本这也只是做一个局,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我也没做最初的安排。只是走着看,局势发展到适合怎么决定,再决定好了。囡”
可是夏佐却知道不是的。明明有机会阻碍汤明羿的选举,也明明有办法让整个汤家付出代价的,可是这一次分明是先生为了时年改了初衷。
只是因为……时年始终给了先生温暖的陪伴和等待,明明知道先生在去警局的时候还是有所保留,可是依旧初心不改,并且没有对先生流露出任何的不满。
时年的举动终究还是影响了先生的决定。
也许就像一场必将旷日持久的战役,最耐心的就会赢到最后。客观来说在先生、汤燕卿和时年三个人中,那个最耐心的却不是汤燕卿,反倒是时年鲺。
也许这世上的女人,本就比男人更耐心吧。
“已经四月了,此时汤明羿获得了这样高的支持率,看来赢得州长选举已是大势所趋。倒可惜了先生那笔助选资金。”夏佐忍不住遗憾。
皇甫华章依旧淡淡的:“钱赚来就是为了花出去的。再说花的都是佛德集团的钱,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话听来隐隐藏着机锋,夏佐便是扬眉:“先生的意思,难道是……?”
皇甫华章一笑扬手:“你明白就够了。”
夏佐心下更是心悦诚服。先生这一笔伏线,连他最初也没有想到。
一箭数雕,从来都是先生拿手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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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选战最新的民调结果出来之后,佛德集团因向华莱士贡献的大笔献金算是押错了宝,于是佛德集团的股价再一次应声出现了下滑。
这在经历了上一次股市大动荡之后,这一次股价再度下挫对于佛德集团来说当真是雪上加霜。大股东的账面资产都缩水了许多,董事局内部已经隐隐传出了对皇甫华章的不满之声。
商业合作伙伴可以同富贵的多,可是能共患难的却太少。这样的炎凉,皇甫华章早已看破,于是反应也只是淡淡的,仿佛与自己并无太大干系。
他不理公司里董事们的怨气,只耐心留在家里,仿佛一心只筹备老佛爷一案的取证工作;兼之专心陪伴解忧。
这样一来,公司里董事们的怨气便更大。渐渐已经有了声浪,说既然现在皇甫华章要应付一连串的警方调查,没有办法专心于公司事务,那倒不如请回佛德家另外两位少爷来主持公司日常事务。就算乔治也因燕舞坊的案子而被拘押,那至少还有詹姆士。
15年前争夺继承权的时候,公司的老臣没有将詹姆士推上前台,是因为詹姆士当年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今他28岁了,正是合适的好年纪。
既然公司内部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渐渐附和的人便也多了起来。消息传到詹姆士耳中,他心下满意,可是却还是笑不出来。
因为这第二次的股价下挫,他自己的资产也直接受到了损失。这对于他和乔治两个本就有限的资金量来说,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筹莫展之下,他又去探视了乔治。
听到公司的处境,乔治心下比詹姆士更为清楚。他目光放得悠长:“公司又遇到了危机,这次虽然没有15年前那么严重,可是咱们三个人的处境倒是与当年有些相似。咱们兄弟两个与那个私生子,谁有能力帮公司力挽狂澜、帮股东挽回损失,谁就有机会夺得公司。”
詹姆士点头:“当年咱们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私生子鸠占鹊巢。哥这些年痛定思痛,应该是已经想到好法子了吧?”
乔治笑了:“危机之前,必定要有非常的手段。当年他干了什么,咱们现在总归心下都有了眉目。想要战胜敌人,可以从模仿他们开始。”
詹姆士忍不住皱眉:“可是那条道不是已经被封死了么……哥还有什么主意?”
乔治清冷一笑:“那条道封死了,却也不过只是分销渠道之一。一条道用不了,再寻另外一条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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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康川大学的理事长,是皇甫华章亲自拍板决定聘用了业内注明的明镜公司来重新架设校园内的网路和监控摄像系统。于是每隔一段时间,明镜公司都会定期将校园内所有的录像备份文件集中整理之后交给皇甫华章。
这个晚上,皇甫华章哄解忧睡着之后,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办公桌边,悠然自得打开录像文件。
毫不惊讶看见了玛丽娜和詹姆士的一个手下出现在了同一个画面里。
夏佐看了变是一皱眉:“先生不可不防。”
皇甫华章轻哼:“现在对于他们兄弟两个来说,是从我手里抢回公司的最佳时机。可是公司股价大幅跳水,他们手里的资金量有限,会限制到他们的筹划。这时候就自然会想到玛丽娜……”
“由得他们去,这是一条通向什么的路,我比他们都更清楚。饮鸩止渴,我怕他们从此再也学不会适可而止。”
夏佐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皇甫华章一个人。
望着监控画面里的玛丽娜和詹姆士的手下,他陷入了回忆。
当年刚来m国的他,势单力孤,想要尽快帮佛德集团尽快力挽狂澜,他知道单靠正常的经营是不够的,他需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既然是非常手段,便每一种都有不干净的地方。从律法的角度来讲,多少都有违法的地方。比如走私,比如偷渡人口,比如……运毒。
在决定之前,他也曾几度挣扎,可是最终却不能不向现实妥协。
于是玛丽娜的墨西哥帮派家族便进了他的视野。
那种生意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后面的局面便再也不受人控制。他从中获取了大笔金钱,实现了只用三年就将佛德集团从破产边缘拉回的诺言;可是那个打开的魔盒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也一件一件在他眼皮底下不断上演,一点一点超出了他的控制。
于是那三年之后,公司回到正常的轨道之后,他自己却累垮了、病倒了。小儿麻痹的后遗症用最凶猛的方式复发。医生警告他除非截肢,否则可能一辈子瘫痪,就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他选择回到中国去看中医。
那是母亲的家乡,像是母亲的zǐ_gōng,能让他获得喘息。而也是在那里,遇见了时年。
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错心生愧疚,他曾经以为他那场来势汹汹的复发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也坦然地接受,静静地等待。可是却在那个时候遇见了时年,让他明白原来上天并不是彻底地惩罚他,还在那漫漫长夜掀开一角,给他留下一缕光明。
那样的一段心路有多难行,他从未与人说过。
而乔治和詹姆士这对蠢货,为了能赢过他,也悄然地走上了他当年的那段路。他想这也许就是万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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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那边都已联系好,安排停当。骆弦声交待完了公司的事,准备启程。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最后的一天他留出来去申请探视了汤燕声。
汤燕声入监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申请来探视她。不是不想念,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身为一个男人,总以为自己爱她,却这么多年从来没能给她一份信心;她这次被捕,他竟然也没办法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己走远。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真没用。
所以一直延宕到今天。
这一趟亚洲之行,他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也许是连天战火,也许是一去不复还。所以今天他必须要去亲自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谁知道呢,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