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多此一举。
阿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真的察觉不出容秀的犹豫吗?
也许恋人之间的触感,比任何高明的观察者,更纤细,更敏感。
很多时候,他们知道是一回事。不肯相信,是另外一回事。
“走,我们去屋顶。”不等伊人细想,炎寒已经搂住她的腰,身如大鹏鸟一般展开,声音却静如夜风,悄然地落在了她曾居住一月、忙碌却闲逸的地方。
(四十八)初谋(1)
屋顶不高,可是视野很好。
他们半蹲在上面,刚好看到之前奉命绕到屋后的侍卫。
侍卫两手交叉,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炎寒于是笑道:“看来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了,不如我们先回客栈稍作休息。”
“怎么了?”
“他们都睡了。”炎寒伸手揭开脚下的一片砖瓦,透过夜色,屋里的景象朦朦胧胧地显露出来,他示意伊人往里看,伊人睁大眼睛,看了半天,终于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容秀似早已睡着,侧身,睡得很沉,
贺兰雪则躺在容秀的身后,手绕了过去,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用一种极端保护的姿态,护着她。
他们的姿态很安闲,深夜静谧。
容秀的呼吸均匀平安。
贺兰雪虽然没有动静,却不知到底有没有睡着。
他的头微微向下,靠在容秀的后颈上,看不清面容。
伊人看见他的手指动了动,于是她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他思考的时候,手指喜欢无意识的敲动。
——至于她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因为太自然太无意,伊人竟记不清了。
反正是知道。
“我们回去吧。”伊人抬起头,说了一句,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哎~”炎寒啼笑皆非,连忙伸手去拉:“这里可是屋顶啊。”
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伊人脚一歪,已经滑了下去。
炎寒声出影动,人也往前一倾,堪堪在她全部落下前,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再一看,怀中的人低着头,乌鸦鸦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散乱了,长长的睫毛轻垂着,遮住她琉璃般的眼眸。
“怎么,看见他和其它女人在一起,还是会不舒服吗?”炎寒笑问,语调没有正经,可是态度,却很认真。
他要知道答案。
“没有,我只是很难过。”伊人摇头,头依然抵着,讷讷道:“阿雪是真的很喜欢她。他明明知道,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她骗。他这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对不起他呢?”
在伊人的道德观里,人可以不善良,但至少要感恩。
如果一个人对你极好,你又怎可以,怎可以,残忍地对他?
她为贺兰雪感到难过,甚至已经能提前感知他会遇到的伤痛,难过得心一抽一抽的。
炎寒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夜,安静如斯,娴美如斯。
“贺兰雪真是瞎了眼,才会放你走。”风吹过,炎寒摸了摸她的脸颊,叹声道,然声音,又很快夹杂在风里,消散。
那一晚,他们回到了客栈,只余下几人在屋外守着。
伊人独住一间房,第一次,她破天荒的,没有睡着。
而是躺在床上,眨着眼睛,什么都不想,直到天明。
另一间房,炎寒与老者对面而坐。
他们面前,摆着一个大沙盘。
“这次贺兰钦为王上而来,那我们想全身退出天朝,恐怕有点难度——没想到歪打正着,伊人那丫头要我们挟持的,正是天朝皇后容秀。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成耳语。
炎寒一脸严肃,很仔细地倾听着。
(四十九)初谋(2)
对于炎寒的评价,伊人有一个看法极中肯。
他是一个绝好的倾听者。
当他听一个人讲话的时候,总会让讲述者不知不觉地受到鼓励。
老者说着自己的计划,语速越说越快,也越来越自信。
最后,他下结论道:“王上,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不仅可以打击天朝第一战神贺兰钦,也能挑动贺兰雪与贺兰淳火拼。”
“先生的主意很好。”炎寒先给予肯定,然后坐直身体,无比坚定地说道:“可是我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