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跨上台阶,正打算推开大门进去,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几个衙役,凶神恶煞地挡在她前面,拔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逍遥王府。”
伊人唬了一跳,抓了抓头,傻乎乎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闷声问:“怎么,这不是大庙吗?”
“当然不是!你不识字啊!”其中一个衙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伊人瑟缩了一下,然后似受到了惊怕,转身跑开了。
身后的衙役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傻子。”
伊人一直跑过了长街,到了拐角,才停下脚步。
弯下腰,在角落里偷偷瞟向逍遥王府,门口的衙役已经消失无踪——也不知藏去了哪里。
“谋反果然是大罪,宅子进不去了。”伊人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街市:“又不能离开,否则会错过十一,难道只能露宿街头?”
野营是玩过,可好歹也是有帐篷的。
再抬头看看日头,已过午时,几乎从昨晚开始,便没有进食。
而且,今天徒步走的路程,也是几年来走得最远的一次——伊人饿了,不足为奇。
又饿又累。
可是很奇怪,她完全没有回裴家的念头,而是第一次开始动用自己几乎生锈的脑子,琢磨着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准确地说,是盘古开天地之后最简单的事情:如何生存?
生存是本能,在伊人搅尽脑汁,始终不得其法之后,她开始发挥她的生存本能了。
反正从前也做过。当年读大学时,和同学们勤工俭学。
那便是——
街头素描。
她的目光左右逡巡了一番,很好运气地看大街斜对面刚好有一家文墨店,里面宣纸、笔墨、砚台皆是齐全。
虽然没有本钱,却只能进去试一试了,希望不用过多少天,就能遇到十一。
这样想着,伊人已经磨磨蹭蹭地走进店去,见到店主,她坦诚道:“我没有钱——厄,银子,但是,我可以为你画像,给你设计招牌,如果你能赊给我……”
“哦,这位姑娘,你要的东西,本店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姑娘看看,都是上等的货。”店主见到她,根本就不等她多说,而是异常热情地拿出一大堆东西,一脸巴结地塞给伊人。
伊人愣了愣,有点不解,却还是在店主的热情招待下,懵懵懂懂地将那堆东西抱进了怀里。
权当江湖救急了。
(五)落难(2)
上午有事出门,更新迟了,抱歉
有人反映说,不喜欢句号,那我用这个做分界线吧
摆好了木架,伊人如前世一般,坐在角落里,等着客人上门了。
但在这个朝代,卖字画的人倒是有,现场作画的生意却没有成形,伊人就这样抱着笔筒宣纸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余晖遍洒,都没有一笔生意。
没有生意,就没钱,没钱,就没饭吃,这是一个简单的因果关系。
正在伊人准备放弃‘守株待兔’,站起来吆喝几声时,第一笔生意终于上门了。
客人微弯下腰,看着已经饿得全身乏力的伊人,问:“画画?”
“恩。”伊人精神一震,一边应着,一边抬头。
然后,她看到了裴若尘。
裴若尘还是早晨的装束,温润可亲,他朝伊人笑笑,就势坐在了伊人对面的一个石墩上:“多少钱一张呢?”
“你可以随便给。”伊人答道。
“好,画吧。”裴若尘说着,闲闲地摆了一个姿势,真似一个标准的客人一般。
伊人也不含糊,端起木架,一笔一勾,很认真地工作。
裴若尘一直很安静,他是个绝好的客户,不催不挑,只是坐在那里,手搭在膝盖上,安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额前垂下的发丝,拦住那双迷糊却清透的眼。
即使摆摊卖艺,也不肯回裴府,让他照顾吗?
为什么?
裴若尘曾以为自己是了解伊人的,原来,并不了解。
“画好了。”等余晖彻底地落进西山时,伊人欢欣地抬起头,将手中的画稿递给裴若尘。
裴若尘接了过来,画中的男子身处夕阳余韵中,脸的一般拢在阴影里,绰绰的,眼角温润,风姿绝美。
她总能轻易地勾出他的神态,最美的神态。
“画得很好,当值一百两。”裴若尘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她。
伊人并没有退却,而是理所当然地接了过来,诚恳地说:“谢谢光顾。”
裴若尘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收起画卷,然后微微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待他走了几步,又听到了身后一个公式化的吆喝。
裴若尘啼笑皆非,低头,莞尔,终于走远。
待裴若尘走得再也见不到身影了,伊人方举起那个钱袋,放在手中垫了垫,满心欢喜。
一幅画一百两,便是当今状元,也没有这般身价,伊人亦知道。
只是,她不是那种盲目讲骨气的人,送上门的银子,不要就是傻子。
从前的伊人是傻子。
她不是。
腰包鼓了,伊人的心也安定了,她收起画架,重新走进那个文墨店。
店主见到她,再次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姑娘,你还要点什么?”
伊人将下午从店里拿的东西一股脑地还了回去,又从钱袋里取出一枚稍微小点的碎银,也一并给了老板,“其实,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