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的,这宫里啊,皇后的话都不算数的,就她啊,金口一张,说一不二——偏偏陛下又宠着她,你说,这是什么世道?”伊琳愤愤然。
伊人还是没有插嘴,只是用眼神,表示自己正在同情着她。
伊琳受到鼓励,心中很受用,也就不光顾着说自个儿的事情了,而是玩过头,亲热地关心道:“你妹妹你呢?在王府过得还好?上次你舍命救了皇后,王爷应该对你更宠幸了吧。”
“在王府过得……”伊人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头道:“很好。”
贺兰雪绝对是理想中的人选:有钱有闲,而且没事绝对不来烦她。
伊琳‘哦’了声,随即想起什么,一脸慎重地问:“这宫里啊,有一个谣言,姐姐问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
“宫里传,你和悠公主抢夫君,身为王妃,红杏出墙,中意小裴公子。你说,是不是裴府的人恶意中伤?妹妹,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立刻去找容皇后,让她主持公道!你上次救过容皇后,她一定会公正查办的。”
“可是……是真的啊。”伊人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是抢了裴若尘,不过没抢到。”她叹气补充道:“他说,他要的东西,我给的远远不够。”
伊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镇静之下,忽而想起从前的日子,随即又释然。
她妹妹本来就是一个傻子嘛——淡定,淡定,要淡定!
“我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反正今晚的宴席上,驸马和公主都会出席,万一别人问起,你一定要说,没这回事。听到没有?”伊琳难以想象若是伊人在宴席上也满口承认自己的‘劣行’,那伊家的脸,便算丢尽了。
伊人并没有点头,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原处。
(五十三)容秀(4)
伊琳见妹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正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屋外一个宫女履步趋了进来,拜倒道:“琳妃娘娘,皇后请娘娘去凤临宫用宴。”
“时间还早,怎么就开宴了?”伊琳收起脸上的‘怨妇’样,肃了肃容颜,一副矜贵非常的模样。
“皇后说,正因为时间还早,恐各位娘娘饿着,要各位娘娘一道去凤临宫吃些点心。”那宫女端是伶俐,快速回道。
伊琳‘哦’了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家居妆扮,随口道:“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本宫还要稍做收拾,等会就过去。”
宫女敛了敛,又说:“皇后还吩咐,请逍遥王妃伊人先过去一叙。”
伊琳看了看懵懵懂懂的伊人,想到她对皇后娘娘的恩情,心中宽慰,连声道:“伊人,你去吧,见到皇后要守规矩。”
伊人于是点点头,站起身,随那宫女走了出去。
可是她们所走的方向,却不是凤临宫,而是七弯八拐地饶到了凤临宫后的一个破败花园里。
伊人虽然不说,可是心中清楚,正困惑时,一个堪比仙乐的动人声音袅袅传来:“你就是伊人?”
她抬起头,便看到了前方松树旁的容秀,容皇后依旧是往日那般素净至极的打扮,发式简单,只是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一个髻,用木钗别住。
伊人莫名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入宫时,贺兰雪给自己绾的发髻——原来是模仿容皇后的打扮啊。
伊人并不觉得不舒服,相反,她突然觉得贺兰雪很可爱。
倒是一个痴情种——只是为什么当初他没有娶她呢?
真是可惜。
正想着,容秀已经款款地走到她的面前,目光从她的脸上徐徐滑下,终于胶着在她的围脖上。
“天山雪腋裘?”只见那张清丽空灵的脸微微一变,虽然之后掩饰得很好,伊人还是看到了容秀眼中的震惊与失落:“这个是,逍遥王送与伊人的?”
“厄。”伊人不知道算不算,唯有答应着:“他给我戴上的。”
容秀微微一笑,低下皓首,说不出的温柔动人:“王爷对王妃,似乎不错。”
“还行吧,他免费供我吃喝,也没要求我做什么。”伊人实事求是道。
容秀笑意更浓,似不经意地摸了摸她脖子上光滑可鉴的狐狸毛皮,继续道:“这腋裘,本是当年逍遥王欲送给本宫定亲之物,没想到竟然亲手为你戴上——阿雪果然没有骗我,他已经放下了。伊人,你以后,可要好好待阿雪。”
伊人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容秀口中的‘阿雪’,正是贺兰雪。
乍听到贺兰雪的‘昵称’,伊人只觉得别扭,后来,又觉得异常可爱。
阿雪,阿雪,却也适合他。
贺兰雪本来就一直像一个愣头小子——可是容秀的声音虽然温柔,伊人却听不到她真心的祝福,反而有种淡淡的酸味。
念及此,她决定替贺兰雪辟谣:“没放下啊,阿雪一直喜欢容皇后你。”
容秀抬头盈盈地看着她,目光闪烁:“你怎么知道的?”
(五十四)容秀(5)
“用眼睛便能看见啊。”伊人微笑道:“那日你被劫持,他真的很担心。”
伊人还清晰地记得贺兰雪的恐惧,那种唯恐失去的恐惧,深深地感染了她。
不然,伊人自认没有那份勇气,可以赤手握住刀刃。
“可是你失踪后,他同样很担心。虽然人站在凤临宫外,心却不知去了哪里?”容秀涩涩地说。
那日遇刺后,贺兰雪因为担忧她的安危,通宵立于凤临宫外,她不是不知道。
事实上,她同样通宵未眠,站在宫门里侧,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那个独立风露中的翩翩少年。
她还记得那年年少,繁花深处,贺兰雪抚琴,自己悠然作舞,风起衣袂。花落成海。
那时候,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指尖乐音流淌,唇角带笑。
可是,那晚立于凤临宫之外的男子,却显得那么心神不宁。
容秀在原处注视着他,注视着对自己钟情了十多年的贺兰雪,终于为另一个女子,而变得不再专注。
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不会只映射她一人的身影。
“其实,他早就该放下了。当年他没有争,现在,我还指望什么呢?”容秀似乎陷入回忆,又梦呓般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