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见秦明韬说得斩钉截铁,眨了眨眼睛道,“那不如我一边去武备学堂上课,一边组织宣传,倒不是更好?”秦明韬见这女孩得寸进尺,心下好笑,道,“那不行,宣传做好了,才能回学堂,否则只能干文书工作。”
李瑛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为什么,就是不怕秦明韬,撇了撇嘴,转了转眼睛,又笑道,“那也行吧!我去找些帮手。”说完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秦明韬见她这小姑娘样子,还要做军官,脸上不禁苦笑,转头对着赵德说,“那些乡勇练的怎么样了?”
赵德答道,“现在还主要是做思想工作,每天早上练习下队列,下午操练长枪齐刺。不过从前几天把明军逼退以后,精神气好了不少。我绑了四个胆子大的,抽了二十鞭子,抗命懈怠的情况没有了。”秦明韬点了点头,低头道,“急也急不来,你尽量练吧,多一份力量总归好些。”
赵德拱手答应,又道,“父亲,赵德猜想,明军这围而不攻,怕是去抢岛东的州县了,要不。 了多久,还是要掉头回来。父亲,莫不如趁这几天外面兵少,我们出去搏杀一阵,所不定能把明军打退。”秦明韬看了看赵德,却不答他,问道,“其他几个旗总,都在做什么?”
赵德最得秦明韬信任,也经常被这么问了。他歪了歪脑袋,答道,“还不是天天和营兵泡在一起。梁老大每天早上整顿队列,带忠字旗和新招的民壮绕城跑一圈,打得是让百姓安心的主意。其他倒也没什么事情,都在玩命练兵,准备磕硬仗。”
秦明韬点了点头,这才道,“城外现在只剩六、七千明军,但我们只有三千新兵,哪里打得过。就算勉强能赢,野战上消耗了兵力,到时候明军主力回来,形势更差。”秦明韬听赵德语气,知道他年纪轻,被困在城里有些浮躁,摇了摇头道,“只要守得两个月,吕策那边新兵练好了,战局必有改观。庞宁和那些山里黎峒都熟,说不准还能再叫出几个来帮我们。”
赵德听义父说的淡定,心里也轻松不少,笑道,“我赤条条一个人,跟着义父倒是不怕的,拼死一个壮烈牺牲。只是那几个在昌化娶了妻的,天天愁眉苦脸,搞得整营里都是一片死气,我把父亲的话给他们说去。”
秦明韬笑笑,大声道,“有了死的心,就不会死,我倒不信,城外的明军为了几两破银子,会真的跟我们拼命。_学,,”
赵德附和了几句,便回军营里去管教新兵。秦明韬踱步想了想城里的大小事情,摇了摇头,又转身去看李瑛写的那个布告。那布告是李瑛一蹴而就写成的,文采有余,细密不足。秦明韬看得仔细,不禁提笔改了几处,但他什么时候练过毛笔字?拿起毛笔写的歪歪斜斜,比起李瑛那一手娟秀大字,自己也看不下去。
秦明韬想到自己一个穿越者,要把握住几百年前明朝百姓的心思,如何办得到?想到烦心处,不禁把笔一扔。手上力气大了,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砚台,墨水泼了一地。李勇新听到里面声响,赶紧跑了进来,见一地狼藉,又怕给小兵们看到头领烦躁情境,乱砸舌头传了出去动摇人心,自己到外面里端了一盆井水进来擦拭。秦明韬倒没细想李勇新举动,只眼睁睁地看着这亲卫的动作,突然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李锦熙那秀才怎么样了?”
李勇新好不容易擦好地面,正直起身子挪着腰,听到这没头没脑一句问话,答道,“抽了十鞭子,从城墙上扔下去了!啊?后来我不知道了!”
秦明韬笑了笑,大步往门外走去,道,“走,我们去营里看看!”
…
李锦熙自从出了城会了那个王之求,就被安排在一个废弃的民居里等着,一等就是十几天,终于等到陈廷对收服了各方郡县,回了琼州府城下。李锦熙被人带入明军中军营帐,见十几个将领围成一个半圈,中间坐着一个中年将领,穿着一身光亮鱼鳞甲,想来就是主将陈廷对了。
诸人见他来,十几双眼睛一时转了过来,不停上下打量着,陈廷对站在大帐中间,听见陈廷对问道,“你就是李锦熙了?”
李锦熙赶紧遥遥一礼,答道,“在下便是。”
陈廷对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捻须问道,“你从城里来,那城里情况如何?”
李锦熙见陈廷对语气不甚友善,估计也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电光火石间,心下想好应对策略,拱手道“陈将军,据小生观察,城中五源贼人不过四千之数,其中多有新兵,想来操练不过三月。总兵大人率天军来剿,只一战则琼州可下也。五源谷贼人如今穷途末路,贼性暴腾,城中百姓生不如死,万望大人早日救城中数万百姓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