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雪脸色一沉,昨日她进宫,还亲自给庞贵妃诊脉,脉象沉稳,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小产。
能够让一个健康的孕妇骤然小产不外乎两种因素吃错了东西,或者受到猛烈撞击比如摔倒等。
庞太师和傅玉雪到珍晟宫的时候,因为皇帝去早朝,除了留下的也御医和珍晟宫伺候的宫人。
庞贵妃刚喝了药歇下,庞太师虽然是贵妃之父却也不能进里面探视,倒是傅玉雪能够亲自探望。
太医开的药有安神作用,故而庞贵妃睡的很沉。只是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小产一事对庞妃打击很大。
傅玉雪亲自为其诊脉,一旁负责照看庞妃身体的太医眉头却皱了起来。
为庞妃诊脉的是翰林医官院正七品官职保和大夫冯恒,冯恒因为专精妇幼,之前八贤王受伤并没有被皇帝召入宫中。
冯恒倒是听翰林医官院的同僚提及过这位庞府千金,陛下亲封的县主。大夫的社会地位虽然不高,但是时下贵族却流行研习医术。故而就像皇帝和包大人这样的身份,对药理也有个基础了解。
对于翰林医官院的同僚推崇傅玉雪的医术,冯恒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傅玉雪不过二十,年纪轻轻,就算从娘胎中开始学医,难道还能比他们这些老大夫厉害。
故而冯恒心中是笃定了翰林医官院的同僚是为了拍马屁,因着庞贵妃和庞太师的面子才赞扬傅玉雪的医术,心中很是不以为然。
对于同僚们的谄媚颇不以为然,很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陛下将为庞妃安胎一事交给自己,庞妃却不小心小产。冯恒本来心中是有些不悦的,觉得庞妃牵连自己要被皇帝责罚。
只是他不过是七品官,怨恨不敢流于表面。如今看到傅玉雪亲自为庞妃诊脉,心中却异常愤怒,觉得傅玉雪这个外行人竟然也敢质疑自己的诊断。
“庞妃乃是宫人照看不小心,受风才小产的。”冯恒道。
见傅玉雪按着庞妃脉搏,许久没有动,冯恒更是笃定傅玉雪所谓的医术都是被那些拍马屁的同僚吹出来的。
傅玉雪并不生气,起身道:“还未请问大人高姓大名?”
不管冯恒心中怎么想,却也明白傅玉雪不是他可以得罪的。故而欠身道:“不敢当!在下翰林医官院保和大夫冯恒。”
“原来是冯大夫!”傅玉雪颔首道,“陛下让冯大夫照看贵妃娘娘,想必冯大夫对此类病人极为擅长,经验丰富吧?”
宫中除了之前的兰妃和现在小产的庞贵妃已经许久没有孕妇了。但是翰林医官院也不仅仅为皇帝的后宫服务,赵氏宗亲,达官显贵也是能够请翰林医官院的大夫诊脉的。故而冯恒不会因为后宫没有孕妇,而缺乏此类经验。
“县主过讲了!”冯恒谦虚道。
“请问冯大夫,您看过的孕妇,有多少是因为吹风小产的?”傅玉雪冷笑道。
就算吹风受凉小产,也该是先受寒凉生病,身体虚弱再小产。但是,傅玉雪给庞妃把脉,并没有寒气入体的脉象。
进来之前,她问过庞妃的贴身宫女喜鹊。庞妃入睡前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却睡到一半,突然剧烈腹痛,随后开始下红。虽然连夜召唤太医,胎儿还是没有保住。
既然睡了一半,突然小产,也就可以排除摔倒受到撞击之类的因素。那么,最有可能是误食了什么。
突然剧烈腹痛,那么表示庞妃误食的东西必然药性强烈。庞妃身边有精通药理的医女,加上因其怀孕,御膳房的人做事谨慎,根本不可能将孕妇不能食用的东西送入珍晟宫。
冯恒脸色忽青忽白:“下臣虽然听闻县主稍通医术,但是县主只怕对照料孕妇不擅长吧?”
“我是否擅长妇科不劳冯大夫费心!”傅玉雪冷笑道,“喜鹊,去翰林医官院请和安大夫李师案或者成安大夫傅郁林过来负责贵妃身体。请这位冯大夫回去吧!”
和安大夫李师案乃是傅玉雪为八贤王治伤之时结识,李师案对内科颇为擅长,在医术一道并不比傅郁林差。庞贵妃既然已经小产,现在最重要的是调养身体。
这时代并没有详细分科,大夫大多要求全才,什么病都会看。也就是翰林医官院医官不少,才能分出谁擅长什么。故而李师案和傅郁林虽然不像冯恒一样以妇科著称,但是在这方面医术却未必弱于冯恒。顶多也就是他们还有比这更加擅长的。
“你——下臣为贵妃诊脉乃是陛下指派。”冯恒道。
“冯大夫还是先回去多读几本医书吧!”傅玉雪毫不留情道。
冯恒不过翰林医官院的一个小官,傅玉雪并不惧得罪。身为大夫,她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尸位素餐之辈。无论是冯恒医术不过硬还是诊脉粗浅没有发现庞妃脉象有异,都让傅玉雪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