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儿傻了。这说的不就是她吗!因为她会进来贺家,就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她咬咬唇,轻道:“走吧,秀红。”即使他不在她身旁,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是,就算他在,她也不见得躲得过。就像过去所有的事情一样,她终究要自己来扛。“帮我准备东西。”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想出去?秀红大感不解。可是,她不能不依。算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上掩;何况,她只是个丫鬟呢。
虽说从小就在市街上奔走,但江梨儿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景象——四处充满了浑身脏污的人,随便搭起的帐篷下躺着的人们正在哀号,几个像是大夫、药僮的人正张罗着刺鼻的草药。
江梨儿由秀红陪着,一面小心地走着,一面不经意地瞧着那些受伤的人。比起害怕,江梨儿更为他们担心。这样简陋的设备,要是下起大雨该如何是好
才想着,眼前闪过人影,是他!是斐忱
江梨儿光瞧着他,心中便起了莫名的感动。此时此刻的贺斐忱同众人一样,全身脏兮兮的,哪还有过去玉树临风的潇洒,可,她就是能够在人群之中一眼瞧出他来。
可惜的是,以后她再也不能这样瞧着他,持续她的心情。江梨儿抿抿唇,轻悄悄地漫步到他身边。
正在同贺忠说话的贺斐忱猛抬头,见着了她。“小梨子!”他喊,然俊,下一刻,他笑了。“你怎么来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啊。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装满了对她的深情,她很清楚,他真的好爱好爱她。真好!她头一次可以这么有自信的想着;可惜,再怎么好,也不是她的。江梨儿强忍着心痛,她轻轻扯开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将手里的包袱拿给他。“梨儿替大少爷送东西来。”这里头除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还有……她满满、却无处可诉的爱意。
又叫他大少爷!贺斐忱作了个鬼脸,将她一把抱起,随着江梨儿的轻呼,他满意地笑着。“谢谢,我真是太开心了。”
能躲在他怀里可真好……可……她终究得离开。江梨儿抿抿唇。“别这样,大少爷,快把我放下来。”
贺斐忱当然知道她会抗议,而且,他也不打算让她丢脸,所以,只是单纯地玩一下就好。他还是笑着。“好好好!”
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江梨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试探地问:“一切……还顺利吗?”
她的敏锐让他窝心。是呀,如果不是她来,也许,他就要撑不下去了。
寻找阿凛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再这样下去,阿凛可能就……想着,他摇头。“我会让一切顺利起来,因为,我和阿凛都要回家。”
他望着她,他认真的眼神让她好感动。如果……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也许她会抱着他流泪,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只要再多留一点时间,她就会更舍不得走了。江梨儿点头,低语:“梨儿知道您会。”是的,她知道他一定会。他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总是如此。然而,当他回家的时候,她会在哪里呢
“小梨子,不要太担心。”趁着众人不注意,贺斐忱轻轻扳起她的下巴,快速地吻了她一下。
江梨儿闭上眼,没有生气,没有躲。
他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叹息?“你怎么了?”
江梨儿摇头,他太敏锐了,什么也瞒不了他。再待下去,他一定会知道的。于是她胡扯道:“可能是太闲了吧,没事做总是让人心神不宁。”
她是闲得下来的人吗?贺斐忱看着江梨儿。“你有事瞒我?”他有个直觉,觉得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已经出事了。
江梨儿急忙道:“哪有什么!如果有事,梨儿还能来看大少爷吗?”
是吗?贺斐忱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他又不能离开这里。他看着秀红。“秀红,家里真的没事吗?”
秀红是个实心眼,方才到此之前,禁不住江梨儿再三请托,同意了她的请求,因此,她低头道:“没事。”
怕秀红招供,江梨儿推推贺斐忱。“别问了,梨儿也该走了。大少爷还有好多事要忙吧?”
贺斐忱点头。
她将包袱放进他怀里。“这个给您,大少爷要好好保重。”
他点点头。“如果你说,我会等你回家,我会更开心的。”
江梨儿苦笑,贺斐忱果然还是贺斐忱。她抬头,眼已经红了。“就这样吧……”
她转头,飞快地走着,听见贺斐忱对秀红道:“秀红,要多多照顾小姐。”她抿抿唇,不住地念着他的名字。
斐忱,保重。
她知道,他一定会完成约定,早日回家的。
第八章
贺斐忱是否被抓,江梨儿不知道,但,她自己被抓了,她很确定。
这些盗匪拿着贺斐忱的头发到贺家要胁,根本就是个骗局。
当然,她是到了现场才知道这一切,当对方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时候,她就被埋伏在一边的人打昏了,没看到贺斐忱的人影,银票也被拿走了。跟在她身后的贺家人到底怎么了?她不清楚,可现下最重要的是,她正待在这群盗匪的大丰里。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贺家那么多人,哪需要她出头?搞不好贺斐忱根本就没被抓,可那时,她就是担心……
尤其是想到那天他们之间的谈话,他受伤的表情,她就好难过……
所以,当对方要求她出面送赎金,她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好了,换她自个儿身陷牢宠,江家哪有五万两赎她回去
要是对方拿不到钱财,会不会把她怎么了?要是她有个闪失,娘和杏儿要怎么办
这时,一个人影窜入她的脑海——大少爷。
她这时想大少爷干什么?难道她以为大少爷会来救她吗?她摇摇头,告诉自己,是的,他是对她好,可这里是贼窟,就连守门的人都是横眉竖眼的,想也知道这是跟性命相关的事,他怎么可能为她来。
再说,从小到大,她早就学会天助不如自助,这样软弱的想法绝不能存在。
想着,她嘟起嘴,那么,她该怎么办才好?瞄东瞄西,瞄上瞄下,她忽然想到贺曼忱的地洞……对了,也许她可以挖条地道跑出去。正想动手,有人来了。
来的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