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她一直就想这么叫她。江梨儿吸吸鼻子,一会儿才又道:“斐忱、斐忱……”
“是,我听到了。”他答的同时,也闭上了眼;他告诉自己,该休息了,此时此刻,没什么能让他再坚持下去。
察觉到他的重量,江梨儿惊慌不已。“斐忱!斐忱……”他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梨儿的惊慌没有持续太久,循线而至的贺家人很快就发现了房平南的尸首和抱在一起的两人,当然,昏倒在树下的玉兰也被抓了。
贺斐忱终于能够睡个好觉。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想也知道,贺家大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梨儿守着他,就像过去他曾经为她做的那样。贺斐忱舒舒服服地睡了三天饱觉,直到肚子里的贪吃虫把他吵醒。
一张开眼就见到江梨儿,让他好开心,因为这是他一直希望的。“小梨子。”
江梨儿微笑,体贴地为他端来一旁煨着的暖粥。“您一定饿了。”
他点头,开心地吃了起来。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好手艺,他很确信一定是这香味把他唤醒的。
他一面吃,一面关心地问着接下来的发展——房家早先就已经同房平南切断关系,因此,为了避嫌,就连房平南的
尸首也不愿领回,玉兰则被判入狱。
贺家经过这番喧扰,总算是平息了。
有了教训,贺文祥暂时不敢胡来,贺家也乐得清静。
“然后呢?”
贺斐忱期待的目光被江梨儿的迷惑打住。还有什么然后?“就这样。”
她说得简单,就这样?贺斐忱皱眉,摸了摸怀里,这才想起自己都躺那么多天了,当然已不在身上。“我的锦囊呢?”
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江梨儿想了想,把腰里的小东西拿给他。
贺斐忱一看到锦囊就笑了。“这是你要给我的吧?”因为,她把它放在送给他的包袱里——这个充满回忆的锦囊,曾经包裹着他的骄傲和无知,也包裹过他的爱意和怜惜,如今呢?他打开它,发现里头有一束绑着红线的黑发,这样的触感,温顺柔软,想来是她的;里面还有一张小纸笺,可是无论正反,却无只宇片语。
他一直想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江梨儿愣了下,下意识地端起已空的食盘。“大少爷一定还饿吧?”
又来了,大少爷。“小梨子。”他握住她的手。她终要面对他的吧
江梨儿低头,许久,知道自己终要面对他的。在他沉睡的时候,她就一直想着这一刻……这些话也许这辈子就只说那么一次,可……她非说不可。
“斐忱……我……我曾经退缩,也曾经以为,只要我心里有你就好……”所以,她才会给他她的断发;可是,现在不同了,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她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她就真的太傻了。
“我是说……对于我们,我……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贺斐忱笑了,这是他听过最感人的话。“小梨子!”他拉下她,开心地又搂又亲。
太好了,她终于走了过来,他再也不会放手。
第九章
两人并未如房平南所愿,落到深谷,摔成碎片。
贺斐忱一手搂着江梨儿,一手抓着悬崖边生长的树枝。
这样荡来荡去,让江梨儿好担心。
“太少爷,您放手吧。”她很清楚。“带着梨儿不可能撑太久的……”
“嗯。”贺斐忱应了一声,继续在崖边当猴子。如果他记得没错,应该是在……
还没想清楚,江梨儿又说话了。“大少爷。”她试着扳开他的手臂,惹来他的停顿和白眼。
“小梨子,别再闹了,你认为我可能放开我的心肝宝贝吗?”说完,又荡了一回。
江梨儿吓得搂着他不放。
“这才对嘛,你要对我有信心。”
瞧他说的好像唱的一样,江梨儿叹气。“太少爷,梨儿命不足惜……”
贺斐忱抬头,往她的脸颊印了一个吻。“再说,我就再亲你哦。”当然他是很愿意的。“还有,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生疏地跟我说话?叫名字,叫喂,叫你,什么都好,别再让我听见大少爷这种让人浑身不对劲的话。”
她怎么说得出口?不过,她也不想再被亲了。
看到她乖乖地闭上嘴巴,贺斐忱反而有点失望。正在心里叹气,目标已经出现在眼前,贺斐忱用力一荡,将两人甩进一个山洞里,江梨儿重心不稳地跌在贺斐忱身上,后者开心地笑着。
想也知道这是有心人所为。
江梨儿快快坐起,贺斐忱则是走进深处,四处摸索,然后,四周突地亮了起来。
原来,是贺斐忱点了一把火炬。他将火炬插在山壁上,看得出来那儿有凿过的痕迹。“我和阿凛还小的时候,常常到这里来玩。”那时候,他们才十几岁,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是人各一方。“为了方便下次来,我
们准备了好多东西。”没想到还能用。
江梨儿终于明白为何他会那样有自信。原来她是白担心了。放心之后,她突然听到涓涓水声。“这儿有水?”这样问是不是很笨?半山腰哪会有水
贺斐忱点头,领她去看。山壁上有道缝,从那里渗出一股细细的水流,水流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个半人高的土台,因为泉水终日冲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穴,盈满泉水的凹穴就像一泓清澈见底的小水池。
贺斐忱回答:“是山泉。”躲在这里,不但房平南找不到,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再说,他知道阿凛会来找他们的。
太好了!江梨儿好开心,她捧了水,凑在唇边,轻轻啜了一口,冰凉的泉水倏地滑入喉头,又甘又甜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好清凉的水!”
语未竟,就见她细细地洗净双手,然后,从怀里拿出手绢,浸入水中。
终究是女儿家,还是爱干净,有了水就想抹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