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帘被碧水先一步撑了开来，慕曦曦目不斜视的直直走了出去，她自然看出来碧水有话与自己说，但是她又实在是不想听。

若是等着下去，慕紫依缓了神儿过来，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安然离开呢？

碧水跟着她的后头半步的距离，嘴中的话儿琢磨来琢磨去，最终在慕曦曦走到东宫的宫门口的时候还是没有说出来。

早先给自己引路的那个公公仍旧是在原处等着，远远的见了自己出来，便是忙不迭的正了身形。

“夫人，可要出宫了？”

慕曦曦温温点头，便是先一步跨出了宫门。

那公公一看，也是迅速的跟了上去，步子迈开不足三步的时候，本该停在宫门里头的碧水突然的小跑了出来。

“夫人，夫人留步。”

眉头突突，慕曦曦原本是打算装作没听见的，步子正准备再加快些的时候，那个在自己前侧方引路的公公却是好不默契的停了下来。

扭身朝着慕曦曦好意提醒道：“夫人，碧水姑娘唤你呢。”

自打慕紫依得了恩宠之后，她身边的人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宫里头的人惯是精明于生存法则，所以前头的公公自然是好意的帮碧水姑娘拦住了自己。

微叹一口气，如今便是不得不扭头了。

缓缓扭身的时间，碧水已经促步跟了上来。

慕曦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垂着眸子站定了身子。

碧水绞了绞手，先是朝着站在慕曦曦身侧后边儿的公公说道：“李公公，可请我于夫人说句话？”

李越自然明白碧水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他笑着点头应了，忙不迭的退到了后头远远的站着。

不该听的话儿不能听，就是让他听，他也是不愿听的，白惹的一身骚。

见碧水竟然支开了李越，慕曦曦眉头不查的皱了起来，心中便是热不住琢磨到碧水到底是有什么话儿和自己说，竟然这么谨慎。

正是思虑的时候，碧水突兀的朝着自己屈下了身，慕曦曦一看，便是有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碧水一开口便是叫了她‘二小姐’。

“二小姐，碧水斗胆求您帮帮大小姐。”

这称呼里头可是有大学问所在，比如此时，碧水一句一个二小姐，竟然还称了慕紫依大小姐，这都是以往在家中的称呼，如今两人各有身份，碧水这么一唤，慕曦曦便是知道，她要说的事儿，大约是个很难的事儿。

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慕曦曦抬手虚扶了一把，温声说道：“你这话我可是担不起的，如今长姐贵为太子殿下的侧妃可是皇亲贵戚，如今皇女孙落地，更是富贵难言的，我只是一个外妇，如何说得帮忙的话。”

碧水微愣，心下想着正如娘娘所言，如今的二小姐果真是不一样了，若是以前，她身子虽弱，但是性子却是强势的很，自己若是求她帮忙，她定是要指着自己的脸骂了自己才算了的。

如今虽然是拒绝，但是却是面色温温，语气浅浅，好似说的是真心的担待不起的感觉。

压下心中的惊讶，碧水顺着她的虚扶站正了身子，但是眸子却仍旧是垂着的，犹豫了下，才轻声说道：“二小姐不知，这宫中的富贵都是看在外人眼中的，其实内地里头，却是步步难行。”

“哦？”慕曦曦挑眉，声音和面色均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碧水抬眼扫了一下，接着说道：“二小姐也是知道娘娘的性子，纵然是步步艰难，娘娘她也是不会张口求助二小姐的，只是碧水在一旁看得辛苦，才自作主张说了这话。”

慕曦曦心中轻笑，碧水这丫头，慕曦曦以往只是听小七说过几次，但是到底是不了解的。

今日一事儿，先是见她对慕紫依忠诚的很，这会儿又听她说话，这才更加的肯定这丫头真是对慕紫依忠心的难得。

只说是自己看不过，自作主张说的，若是慕曦曦拒绝了她，便也是拉不了慕紫依的面子，全赖她这个丫头不懂事儿了。

见慕曦曦沉默不语，碧水也是不想让她有机会开口拒绝，便是接着说道：“二小姐来的时候也是瞧见了吧，那穿着与旁人不同的老妪便是正妃娘娘身边儿的人。”

碧水这么一提，慕曦曦大约是想起了那个傲慢的厉害的老妪，原来是正妃身边儿的，难怪养成了那样的性子。

碧水见她若有所思，便是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那老妪原本还是伺候过瑾娘娘的呢。”

难怪，慕曦曦心下更加明白了，都是一个姓氏的，怎么能不照顾，慕紫依本就品阶底上她一头，如今人家又和婆婆要好，就是太子殿下再宠慕紫依，她的日子到底也是难过的。

如今一说，慕曦曦大约是知道碧水要说什么了。

正妃顾氏能够趾高气昂的，依凭的便是自己的本族，而慕紫依身后本来是有一个不输顾氏的慕氏的，如今慕氏倒了，细数过来，便是只剩自己这个还算凑合的慕云氏了。

碧水给了慕曦曦沉吟的时间，话儿都说道这儿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该是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