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仍在挣扎，但没有什么效果，与唐演的情况几乎一样，都只能勉强露出脸。

船在泥浆当中前进得很慢，大概由于阻力很大的缘故，无论老k如何将柴油机的声音弄得震天响都没用。

再也没有试图上船的本地居民，因为全都沉入泥泞当中了。

甘蔗地消失了，竹楼和茅草屋也消失了，还有几棵枯萎的大树，上面爬着几具腐烂的尸体，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内容，整个空间已经成为一大片泥沼。

天空中出现了星星，远处不再灰濛濛一片，群山的轮廓依稀可见。

鬼蜮正消失，此时两个空间的界限已经模糊。

山羊已经整个泡在泥浆当中，但唐演并未松手。

一旦弄丢了这家伙，想要再次将其捉住，估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其恢复自由的话，估计会死很多人。

香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小段竹签，不再冒烟。

大熊把带绳子的救生圈收回去，再一次扔出来，这一回距离唐演更近了些，但仍有几米远，无法够到。

天空的色泽变了，

唐演想喊叫，却发现已经无法出声，泥浆已经淹到嘴唇。

如果再有一两分钟，也许会有机会抓住救生圈，但——

他只能泡在泥泞中，渐渐下沉，无计可施。

双腿由于较重，自然而然地落到下方，他由先前近似于平躺的状态恢复到了半直立状。

此时挣扎已经没用，在厚重粘稠的泥浆当中，越挣扎，下沉得就会越快。

画家已经沉下去，再也看不到。

唐演绝望地看着泥浆在淹没嘴之后又淹没了鼻子，然后淹过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恐，沮丧地想，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吗？

视线一片黑暗，而此时船仍然很远。

这一下，他真的绝望了，感觉奇迹不可能发生。

就算救生圈扔到面前，恐怕也不可能抓住了，他这样想。

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形突然出现，他感觉到有东西抱住了自己的腿，然后使劲往上一推。

他就像花样游泳选手一样，突然蹿出来，胸口以上离开了泥浆。

画家在危难之际拼命帮了他一把。

柴油机的声音爆响，船缓缓向这边移动过来，开得很慢，就像老头老太太在公园玩的脚踏船。

甩掉脸上的脏东西之后，唐演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再一次飞过来的救生圈。

爷爷手扶船舷，高声喊：“孙子，快抓住，别松手。”

这一回距离很合适，他往前伸手，成功抓住，然后手往里伸，用臂弯牢牢勾住。

大熊开始收绳索。

唐演看着越来越近的船，突然感觉到一阵怪异的眩晕，意识在迅速变得模糊。

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思维当中的唯一念头就别松手，无论救生圈还山羊都不可以扔下。

唐演在船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爷爷，苍老的脸上满紧张的表情。

老k：“刚才我从你肚子里控出许多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