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轻轻摇了摇头,孩子总会长大,他不能象个家长似的处处照顾,而且他行将前往北平,抗团总是要脱离他的指导而独立开展工作的,今天的行动由李如鹏全权指挥,他在场的话,反倒容易让李如鹏得不到独立的正常发挥。
程盈秋没再继续追问此事,而是岔开话题,“你说,我们的每次行动,都会引起日本人的报复,他们会处决一批无辜的中国人。每每想到这些,我总觉得有心理负担,觉得是我们害了那些人。”
黄历对此也有着同样的困惑和不安,但他知道,不管怎样,放下武器投降,是绝对不可以的。
“杀戮并不是我们的嗜好与理想,这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只有杀戮,以暴制暴,杀败了敌人,我们才能得到和平。”黄历缓缓地说着自己的理解和结论,“和平是用鲜血换来的,刀枪的亮光是解放与自由闪电。现在不能只算计人命的多少,而是要向日本人证明,中国人不全是狗和奴才,想征服这样一个民族,也是要搭上他们的狗命的。”
程盈秋挽着黄历的手臂,很紧,她越来越离不开黄历了,不仅是黄历有着厉害的身手,能给她安全的感觉。黄历更象一个长辈,一个师长,能带给她很多启示,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和徬惶,解除她的心理负担。
“如果我们能再见到和平,也许我们应该去忏悔但现在,双手沾满血腥,我也绝不后悔。因为我们遇见了吃人的野兽。所以我们要战斗,要英勇刚毅,放弃那小小的人道主义,为和平与真理去杀戮,去牺牲。”黄历说得有些连自己都不相信了,但对于程盈秋来说,却深信不疑,而且还能总结出新的东西来。
“鬼子滥杀无辜,仇恨才越分明。会恨,会报仇的人才不作亡国奴。”程盈秋捋了下额上的头发,说道:“日本人在表面上不是作出了很多中日亲善的把戏吗,但他们的滥杀正是给所谓的‘亲善’与‘和平’作反宣传呢日本人一边杀人,一边给死鬼奉经的,也只有杀戮,彼此在血水里乱滚,老百姓才能明白日本人的亲善是假的,才能不再上他们的当。”
“嗯历连连点头,不愧是接受过新教育,有新思想的女子,总结得比自己才全面。
得到了黄历的鼓励,程盈秋的思路更加拓展开来,她笑道:“由此延伸,那些汉奸岂不是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为了黎民百姓,而委身事贼,他们岂不成了忍辱负重的仁人志士。我们却都成了不顾百姓安危,只顾自己痛快的暴徒。想想,也真是可笑。”
“嗯,有创意,真该把你的结论发表到报纸上,让大家都好好学习领会。”黄历呵呵笑了起来。
“你又逗人家。”程盈秋虽然这么说,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
交流是有益的,黄历多少也从以往的疑虑中解脱出来,借口也好,自我安慰也罢,战争来了,杀戮便是主题,恐怖也是必须造成的气氛。等到多数恐怖由他们造成,他们也就看见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