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贝勒,您里面请。”
曹寅乃是老于世故之人,自是瞧得出弘晴有些个不自在,唯恐弘晴心中见怪,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一伸手,将弘晴往内里让了去。
“嗯,曹大人请。”
想当年弘晴前世那会儿混社会的时候,可是将脸皮练到了城墙一般的厚实,蹲大街上看美女的事儿可是没少干,可这会儿被众美女当稀罕物来看,却叫弘晴很有些挂不住的,似乎有些个越混越回去了,这一得曹寅相让,当真就有着众解脱之感,随口应了一声,赶忙紧着便向院子里行了去,若不是脚步还算沉着的话,那就有些个落荒而逃的架势了。
“啪、啪!”
或许是察觉到弘晴的不自在之故,曹寅设宴并未再让女眷们参与,仅仅只是与其弟曹荃左右作陪,至于其子并侄儿则在堂下侍候着,好酒好菜地上了不少,好话也说了一大箩筐,啥野闻趣事地闲扯着,倒也宾主尽欢,不多会,酒已过了三巡,却见曹寅神秘地一笑,伸手连击了两下掌。
嗯?这琴曲……
这一见曹寅笑得如此诡异,弘晴自不免为之一愣,还没来得及发问,却听厅堂一角的屏风后头琴声悠然响了起来,赫然是一首千古名曲——《阳春白雪》,这曲弘晴也能弹上一番,自是熟稔得很,只一听便知弹琴者相当之不俗,意境之演绎颇为到位,只是技巧上却是稍欠了些火候,很显然,这演奏者年岁应该不算大,浸yín此道也不算太久,尚算不得绝顶好手,真要论起来的话,也就不过是宫中一般乐手的水平罢了,当然了,若是拿到市井间,那就算得上不错的一把好手了,可对于弘晴这等听惯了名家奏曲的天家子弟来说,却显然有些不够看,问题是曹寅如此神秘兮兮地推出此人,其用意当不致是在献丑罢?
“双儿来,赶紧见过晴贝勒。”
正当弘晴心中嘀咕不已之际,却听数声弦响过后,琴声已歇,余音袅袅中,一名身着青色长裙的小女孩已是婷婷袅袅地从屏风后头行了出来,年岁并不大,估摸着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挑,瓜子脸上眉目如画,尽管尚未长开,可一眼看过去便是个小美人胎子,没等弘晴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端坐身侧的曹寅笑容满面地一招手,将那小女孩召到了近前。
“小女子曹双儿见过晴贝勒。”
听得曹寅招呼,那小女孩自不敢怠慢了去,缓步行到了席前,朝着弘晴便是盈盈一福,细声细气地见了礼。
“曹姑娘客气了。”
一听这小丫头也姓曹,弘晴的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隐隐已是明白了曹寅的用心之所在,虽不甚喜,却也不好冷落了去,也就只能是和煦地虚抬了下手,温声地叫了起。
“晴贝勒,此是小女曹双儿,素好琴舞,且让其舞上一曲,为晴贝勒祝酒可好?”
曹寅一直在偷看着弘晴的脸色,此际见弘晴并无不悦之表示,“推销”起来自是更热衷了几分。
我勒个去的,京师里的娃娃亲还挂在那儿,这厮又来了这么一手,得,还真就没完了!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曹寅这才一推销,弘晴自是更笃定了先前的猜测,头自不免因之大了几分,奈何此番还多有须得曹寅帮衬处,实是不好在此等时分落了曹寅的面子,也就只能是假作不知状地点了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来人,奏乐!”
一听弘晴准了自己的提议,曹寅自是大喜,满面红光地一击掌,高声呼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一队身着盛装的女乐师手持各式乐器从院门外鱼贯而入,齐齐行了礼之后,便即各自就了位,一声云板过后,舞曲已悠然响了起来。
舞曲方一响,原本静静立于堂前的曹双儿小小的身躯一扭间,两只水袖已是飘荡而起,腰肢柔若无骨,眉目传神至极,随乐曲翩翩起舞,身形闪动中,时而有若一只花间的小精灵,盘旋飞舞,时而又似暴雨中的海燕,迎风搏浪,时而又如雪中之青松,任凭风雪再大,也不屈不饶,当真演啥像啥,纵使是弘晴这等见多识广之辈,一时间也被小丫头的舞蹈所震慑,恍恍然间,心神随舞飘飞,一时间物我两忘中,酒不醉人,人自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