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没辙了,这个头看起来咱不出也得出了!
太子一将老十六之事搬了出来,八爷等人可就不太好说话了,一来是因老十六此番错处着实不小,又是被太子抓了个现行的,辩都无法可辩,再者,八爷等与老十六都无甚交情可言,自也不肯在此际为老十六力争,至于三爷么,虽是有心为老十六缓颊一下,可一时间也找不到个好的理由,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保持沉默了事,一见及此,弘晴也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缓步从旁行了出来,朝着老爷子一躬身,语气平缓地开口道:“皇玛法在上,孙儿有话要说。”
“嗯,讲!”
自打有了听政的权力以来,弘晴一向是只带耳朵不带嘴,但凡老爷子没问,他是从来不吭气的,此时这么一站将出来,不止是一众阿哥们感到意外,便是老爷子也为之一愣,好一阵的沉默之后,这才一抬手,允了弘晴的请求。
“皇玛法明鉴,孙儿先前听四叔慷慨陈辞,热血为之沸也,可细细一想,又觉茫然无比,实不知所谓也。”
一得老爷子恩准,弘晴也就不再客气,嘴一张,已是毫不容情地讥讽了四爷一把。
“嗯?此话怎讲?”
老爷子愣是没想到弘晴不鸣则已,这一鸣之下,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冲着四爷去了,愣了愣神,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追问的语气也颇显不悦之意味,此无它,四爷之建议尽管不合老爷子的胃口,可毕竟还算是有些道理,若非时机不对,老爷子指不定还真就准了四爷的奏请,可这理儿到了弘晴的口中,却变得如此之不堪,实难免有胡诌之嫌疑,再者,四爷怎么着都是弘晴的长辈,应有之尊重还是要的,如此这般地当庭讥讽,显然有失天家应有之体面。
“回皇玛法的话,并非孙儿胡诌,实是四叔所言与理不合,谬也,今八旗弊端何来?是上者不正乎?断然不是!宗室子弟或有不屑者,然,鲜矣,由孙儿看去,众位叔伯皆堂堂之雄,何来不正者,可旗务之紊乱却依旧如故,何也?概因养而不教之过哉,古人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诚未见死水而能不腐者,今八旗兵额有限,而人口滋生,余丁麋聚京师,无所事事,纵使有律,亦难责众也,一时严治,不过治标耳,久后必紊乱依旧,徒费米粮,却又无功,岂不可笑哉?”
对于旗务整顿一事,弘晴早与陈老夫子推演过多回了,对个中之弊端,有着足够清醒之认识,一番话说将下来,已将太子及四爷的整顿策略驳得个体无完肤。
“唔……,若依你之见,这旗务又当如此整了去,方可确保无虞呢?”
老爷子乃圣明之主,自是听得出弘晴所言比之四爷所述要更深入了许多,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八旗糜烂的根子之所在,这一条,老爷子心中虽早有所察,只是格于祖制,却是没甚太好的解决之道,此际听得弘晴说得如此尖锐,心下凛然之余,好奇心也就此大起了,也没再见怪弘晴的些微失礼,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眼神烁然地接着追问道。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只是曾听阿玛说起过此事,只知其然,实不知其所以然,不敢妄言也。”
出些风头可以,可要是过了,那可就得坏菜,弘晴可不想抢了自家老爹的风采,轻巧地一句话,便将话语权交到了三爷的手中。
“哦?胤祉,你来说。”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老爷子的眼神里立马闪过了一丝狐疑,不为别的,只因老爷子对三爷可是了解极深的,若说三爷文章词赋了得,老爷子自是确信无疑,可真说到政务么,老爷子其实是不怎么信任的,哪怕三爷一向以来在礼部事务上表现得可圈可点,又接连立下了数次大功,可在老爷子看来,三爷的格局偏小了些,少了些一往无前的气概,只是疑虑归疑虑,旗务事大,该问个明白的,老爷子倒也不吝一问。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只是有些浅见,也不知对否,还请皇阿玛斧正。”
能在这等要紧事上现出亮点,三爷自是乐意得很,要知道昨儿个他可是与李敏铨商议到了半夜,为的便是在今日朝议上有所建树,此际一听老爷子发问,三爷心中自是激动得很,好在城府深,倒也不曾带到脸上来,谦逊了几句之后,这才面色一正,缓缓地开口道:“旗务之弊在养而不教,欲治之,非一日之功也,须得徐徐缓进,先以训要明规矩,而后定赏罚,待得规矩明细之后,当以开源为主,节流为辅,其要有四:一者,兵额可略增,以优者入选,考绩须严,优胜而劣汰,以确保八旗营兵之战力;其二,凡年满三十五,而又未得差使者,当准其自营生计,给其安家之费用,过后若是再有贫瘠,唯其自择耳,与朝廷当无涉也;其三,迁余丁于京外,行屯垦之策,给其耕牛、粮种,令其自垦,免其数年税赋,令其自足;其四,多设培训机制,以教授余丁谋生之技能,不愿屯垦者,着其习手艺以谋生,有此四条,或可解旗务之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