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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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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路上流枷玩ps3,我看书,相安无事,就是吃饭时,他不吃洋葱全放我盘子里。这孩子有点挑食。

毗邻音乐学院的公寓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我和流枷顺着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房子有点象二三十年代上海的老房子,二楼,木制地板。非常舒适,除了我和他各人一间房,还有间书房和琴室,阳台很大,推开门,阳光象新烤的黄油面包一样舒心,把空气晒得暖烘烘的。

我在阳台上撑了个懒腰,深吐了口气,然后顺着手势人站笔直手直指太阳,“嗨!乌克兰!我来了!”我当然兴奋不是吗,多年理想,如愿以偿!

卷起袖子拖着行李进到自己的房间我就开始收拾,对面,流枷也在收拾自己的房间,我坐在行李袋上看着那边男孩儿很规矩的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整齐挂进壁橱里,心想,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尽然都是少爷做派,他们的自理能力也相当强嘛。他当然知道我在看他,可也没搭理我,依然很有条理的做着他自己的事儿,收拾好了,人也坐在行李袋上继续玩他的ps3。我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过去先敲了敲他的房门,他扭头看向我,

“流枷,我们得谈谈,”

“恩,”他又看向ps3,

“明天我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你在家,做什么呢,”说实话,他美其名曰是我的个“陪读”,可都知道这也就这古怪孩子一任x之举,我去上学了,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在家干什么呢,我跟janis和他的父亲都谈过,看是不是就在附近给他申请一个高中,谁知,janis和他的父亲都直无奈摇头,一,这是个天才孩子,高中课程已经读完了,二,流枷不合群,他不适应学校生活。我无语,那他跟着我干嘛?

“谁说我在家了,我跟你一块儿去上学。”他头也不抬地说。轮到我抚额了,“你怎么跟我去上学,我——”

“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他抬头看向我,很认真。这模样,反而让我无话可说了,这孩子执著起来的样子能让神闭嘴!

我只有无奈地点头,“不过,话,一开始我们可要说清楚,家务分摊,一会儿我打张值勤表出来,再来,你现在受我监护,有事要记住和我商量,大家彼此照顾,在外学习不比在家里,要吃得了苦。”

“你吃了很多苦吗,”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下,随即微笑着摇摇头,“也许,我也没吃过真正的苦。”朝他一点头,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比起流枷,也许我的经历比他要曲折些,可,那叫吃苦吗?不。我一向觉得人生有苦不叫坏事,吃起它是另一番滋味,何况,还有苦中作乐这一说,对于接下来我人生中的艰苦我甘之若饴,因为,为了梦想。

“把你的影子加点盐

腌起来

风干

老的时候

下酒”

文化人就是有气质,瞧这说的话儿,不过,卤过的女朋友也好,腌过的倩影也罢,文化人的下酒菜,似乎都不脱咸亨酒家的风格:淡寡飘忽。嘿嘿,你看咱的下酒菜就不差了吧:

松花蛋、家常豆腐、清炖**、烧排骨、炒豆芽、菠菜、糖藕片儿。一瓶白干。

今儿个是个什么日子咧,按咱们满人的习俗,是“颁金节”,我就找了这么个由头带着流枷去附近的中餐厅磋了一顿,这段儿,我学着苦,我看他守着也苦,大伙儿放松放松。

流枷小贵族同志显然不能理解我今天这样的行为,从我一手抱着白干一手拖着他走进中餐馆,人就一直冷着脸,那漂亮的小模样整个一嫌弃到底,“你今天发什么疯,”

“没发疯,今天俺们那儿过节,姐姐给你改善改善伙食,”我白干往桌上一戳就招手开始点菜,服务员儿是个乌克兰姑娘用着蹩脚的中文和我沟通,这菜点的费我老大劲儿了,

好容易点完菜,我笑嘻嘻地m着这手里的白干儿,“流枷,今天你可得来点儿这,这是我让我同学好容易从天津邮过来的,”“天津”两字俺还着意用天津话说的,

那小东西现在要笑不笑了,“看不出你还是一酒鬼,”

我啧啧啧直摇头,“不懂了吧,你们老洋鬼子整的那酒没这儿够味儿,你尝尝就知道了,”我敲着瓶儿看着上面贴着纸的介绍,嘿,毛毛仗义,让她给我搞瓶二锅头来,她给我弄了瓶这么好的大直沽老白干,我酒量还可以,有时也嘴馋。

可也没想喝多少,就是个意思,你还真能整个不醉不归?这点分寸我肯定是有的,拿那么一小杯,给流枷倒了小半杯,我倒了小半杯,

流枷虽说不情愿,可也不是个做作孩子,看我先敬他眯着眼小嘬了一口,他也放嘴边抿了下,结果那辣地———哈哈哈哈,眉毛鼻子皱一团,我一旁大笑地可不地道,

“快吃菜,吃菜,糖藕片儿,糖藕片儿,”我笑着直往他盘里夹菜,男孩儿拿餐巾抹着嘴那怒视我的眼神可毒地要吃了我咧,但他张嘴说不了话啊,我抿嘴笑的更坏,

“和三!我看你这几天就是憋坏了,拿我出来耍着玩儿是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让人小流枷一口气说出这多话可不容易咧,这小贵族平时高高在上那清贵的——我放下筷子双手合掌直给他作揖,“我是憋坏了,憋坏了,幸亏有您陪读,有您陪读,”

这相处一个多月下来,我算是渐渐晾本x了,他说的没错,我是憋坏了,柴院的学习严苛艰苦,教授要求严格,练琴辛苦,压力大,这些都没什么,原来我在武院也一样,可这里就有一点和以前太不一样了,寂寞,是的,寂寞。这里没有朋友,语言不通,竞争大,我除了提琴就是提琴,我想我的结衣和渺渺,我想冯予诺,我想毛毛他们,即使能隔段儿见到他们,我还是想。流枷又不是个热闹人,你不和他说话,他一天可以不理你,尽管我每天走哪儿,他走哪儿,我上课、练琴,他就坐走廊上自己打发时间,也没见他烦,我真不理解这小孩儿,我要是他早无聊死了。

原来我们那帮子我就不算个省心的,现在憋久了,自然要发泄发泄,我也没想多过分,无非想趁着这顿酒多说说话,有个人听着就行,

这不,也不勉强小流枷喝了,我独自一嘬小酒一口菜开怀上了,

“诶,流枷,你知道我们那儿说交女朋友有几种说法吗,————拍婆子,把马子,泡妞儿————”我自各儿掰着手指头说的不亦乐乎,

“诶,流枷,你吃这皮蛋啊,跟你说,张爱玲那《花雕》里的郑夫人在60年前就皱着眉头扔下过这么一句话:‘今儿的菜油得厉害,叫我怎么下筷子?赵妈你去剥两只皮蛋来给我下酒。’可见,这皮蛋是最佳下酒,”

“流枷,我跟你说呀,我们满人以前吃饭老讲究咯,我姓和知道不,我老祖宗有一大贪官,和绅?知道不?乾隆爷儿那老情儿,好家伙儿,俺们家那时侯阔气的,我那老祖宗每天早上都要喝珍珠,养颜又养气儿,————”

我没喝醉,真的没醉,这一小杯酒我跟吸n似的一点点眯能喝多少,我说这么多废话也就图个嘴巴快活,流枷还好,他也没发疯,菜他也吃,就是酒再没粘,有教养地坐那听我屁话连篇,我更稀罕这小孩儿了,多乖啊!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知道这是李太白先生的诗吧,瞧人家,花酒、月酒、影子酒————这酒喝得,有境界,够热闹,花下酒,月下酒,影子下酒,玩的就是3p,”我正这啧的,突听头顶淋下一声,

“你真走哪儿都不消停,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拿白干儿毒害,”

我眯眼一抬头,笑了,

他乡遇故人啊,姚夜。

(谢谢那位同学,上章确实写错,不该是ps3,我本意psp3000,谢谢指正!)

姚夜。咳,这样的孩子生来就是给咱国人长脸的呐。柴院三大强势:民间乐器、歌剧、钢琴,历来一直为欧洲学生雄霸,姚夜同学进入钢琴专业一年多,就跻入钢琴科四大首席之一,这在白种人的天地里真是堪称首例,叫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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