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意这人性子又冷又傲,对周遭的一切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这点倒是和唐煜生有点像。
这一天下来,她不是没看出骆蒙的小心思和骆蒙对自己的敌意,她只是懒得在意。
此时杨子意一边细细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对唐煜生说:“最近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抗药的蚊子,你要不要抓几只带回去研究研究?”
此话一出,唐煜生顿时来了兴趣。
杨子意是无国界医生,时常满世界到处跑,因此对大多数贫困地区的情况更加了解。而唐煜生虽然专业性强,但到底比不上她对实际情况的了解。
两人就着蚊子和疟疾的话题说了好一会儿话。
由于话题太过专业,骆蒙始终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给唐煜生夹菜。
一口肉,一口菜,荤素搭配好健康。
不一会儿,唐煜生的碗里就堆满了各种菜,几乎要溢出来。
唐煜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够了够了”,又投入到和杨子意的谈话中。
这一下漫不经心的忽视,彻底点燃了骆蒙的怒火。
她放下筷子,转头看着他,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怎么就够了!你白天吃那么少,工作那么辛苦,昨晚又没睡,现在还不要多吃点吗?你是打算把自己弄生病了,再让别人给你发一个劳模的奖章吗?”
其实她很少动怒。遇到再大的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这一整天心里都不痛快。
她从前并不是这样。
别人不招惹她的时候,她很少去讨厌一个人。但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杨子意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闷在心里,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从早上杨子意给唐煜生递毛巾开始的。那两人熟稔、默契的相处让她倍感压抑。
不爽的情绪一点一点积压,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憋了一整天了,此时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将情绪砸向他,也不去管他能不能接住。
忽如其来的指责,让唐煜生微微吃惊。
他看着她。小姑娘的脸颊红红的,眼底有细微的水光,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像是真动怒了。
完了,看来这几天是真的冷落她了。
他曾听易先哲说,这女孩子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如果不幸遇上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解释,只要默默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唐煜生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他不再和杨子意聊天了,默默低头认真吃饭。
不一会儿,他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一口不剩。这才安心地放下筷子,看着骆蒙,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你看,我都吃光了。”
如此一来,骆蒙反倒更内疚了,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火。那话说得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她无法排解内心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离开饭桌,径直去了院子里。
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清新,自然,纯净。
天幕下,太厚和霹雳正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喝啤酒。
她顺势坐在他们身边,“刚才在饭桌上还没喝够?”
“这才哪到哪啊!离够还早着呢。”霹雳递给她一罐啤酒,“女神,尝尝非洲的啤酒。够劲儿!”
啤酒一打开,细密的泡沫呼啦一下涌上来。骆蒙立刻喝了一口,啤酒顺着喉管流进胃里,有些微的苦涩。但是很快,麦子的清香浮上来,是很天然的味道。
“不错吧?”霹雳问。
她点头,“嗯,挺好。”
“女神你酒量怎么样?”太厚忍不住提醒道,“这酒度数挺高的。”
骆蒙看了眼啤酒罐身,没找到酒的度数,倒也不执着去找,只是笑着说:“至今还没醉过……”
她的酒量确实不错。
在圈里这些年,参加过那么多饭局。每回其他人想要灌她酒,结果反倒是那些人自己先喝醉了。久而久之,大家对她的酒量都有所耳闻,饭局时都避和她比酒。
闻言,霹雳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真是女中豪杰啊!”
夜色越来越浓。
她坐在长椅上,吹着风,方才不快的那点小情绪也渐渐散了。
不一会儿,唐煜生从屋内走到院子里。他远远看了骆蒙一眼,见小姑娘似乎和霹雳他们聊得挺愉快,也就放下心来。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和瓦图聊起了天。片刻后,霹雳和太厚也跑过去加入他们。
他们聊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事,说到开心处,几人哈哈大笑。
骆蒙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听着他们说话,看着头顶的星星。
她从没见过这样多的星星,仿佛要把一整个宇宙都送到她的面前。
晚风吹来,带着些许清爽的凉意。
她拂开脸上的长发,一转眼看见杨子意正倚靠在院子的角落里抽烟。
其实杨子意是个很美的女人。她艳而不俗,媚而不妖,自带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