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沉重,压在心底,忽然就衍生出尖刺来,扎的她隐隐作痛。倔强的沉默了许久,她甩下一句“随便你。”抬脚便离开,衣襟下摆在夜风里上下翻飞,划开决绝意味。
傍晚忽而就下起雨来,天se蔼蔼,衬着暗se云朵,更显y霾。屋内早早点燃了烛火,李冉冉趴在檀木桌上,双眸无神的盯着红烛,蜡油缓缓落下,一如她的心情。
“小姐,吃饭了。”叩门声顿起。
“不吃了,没胃口,你们回去吧。”她沉沉的叹口气,额头抵着桌面,凌晨同段离宵的那场争吵实在耗掉她太多脑细胞,回房后尽管倒头就睡,可惜即便是在梦里都是他嫌恶的眼神和冷漠的口吻
果然还是太在乎那家伙了啊
她恨恨的吹着桌面,说不定对方此刻正在夜殿里舒舒服服的想用大餐呢,她却一个人在这边唏嘘,人生太不公平了一想到这,她又改了主意,站起身刷拉一下打开门,“呃我突然又觉得饿了,拿进来吧。”
门外是出乎意料的面孔,温润少年端着食盒静静伫立,浅笑宛若天边清月,见到她惊愕的表情不由莞尔“冉冉,好久不见了。”
李冉冉觉得自己现在的神情铁定像极了白痴,可是、可是她实在是太意外了,至少有两个月未曾见过他,前些日子回到莫离山庄后也曾询问过别人,可个个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还一度怀疑他失踪了呢
“不够朋友啊。”她浅浅的吁出一口气,“消失了那么久也不和我联络,这里的人都说你被派出执行任务了。”
破军反手关上门,坐到她面前淡淡道“其实我是为了私事。”
“什么私事”李冉冉反sx的开口,语毕又觉不妥,咧着嘴道“哎哎,你看我,老是打听别人yingsi,你不想说不用勉强,我随便问问的。”
“没关系。”他垂下眸子,半晌又抬起头来缓缓道“我去查了一下我的生世。”
闻言她怔住,坦白说久未见面的好友重逢时刻不会谈这种话题的吧,更何况破军这个少年从来都是温柔yan光的,可不知道为何进了门的一瞬就换了表情
“在想什么”
思路被打断,她从臆想中回过神来,故作轻松的笑“看到你带的食盒,突然就觉得胃里空空的,不如一起吃饭吧。”
“嗯。”他依言坐下来,打开食盒端出饭菜,紫金食盒本就是极好的材质所制成,再加上里头的青瓷碗流银筷,配着不算奢华的菜se,倒也令人食指大动。
李冉冉吃的极快,几乎可以说是狼吞虎咽,这菜一入到口中方觉美味,甚至还带着隐隐的花香,她持着长筷,秋风扫落叶一般,两大碗米饭下肚才对着桌对面的少年尴尬的笑笑“你怎么不吃啊别光看着我吃。”
破军放下筷子,微笑道“我来之前便已吃过,只是想同你来说说话罢了。”
“这样啊”她不好意思的取过sh帕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吃饱了,现在可以畅所yu言的聊天了。”
烛火下他的脸y晴不定,眉心紧皱着,似是有什么困扰,良久才低低的道“冉冉,我一直拿你当真心的朋友。”
“啊是,我也是你是我在莫离山庄交的第一个朋友。”李冉冉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经的道,半晌又咯咯的笑开“g嘛这么严肃啦你今天很奇怪”
破军垂着头,继续道“我从小是个孤儿,一直靠行乞为生,七岁时被主上带回山庄,他对我有天大的恩情,我曾发誓要效忠他一生,因为是他传授我武艺赋予我权利,同时让我衣食无忧。”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段离宵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啊。”不过这话自然是嘴上说说,天知道那家伙当时是不是想圈养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呢
“上个月我无意中听到了我的身世,于是擅自离庄了好些日子去证实真假。”外头雨势加大,他轻轻的嗓音显得有些模糊,“原来我不是从出生就是孤儿的,十一年前的今日,我一家三十几口均被贼人灭口。”
忽然一个响雷,风呼啸着灌入未曾闭紧的窗户,吹熄了蜡烛,屋内一片黑暗,李冉冉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寻找火折子。还没站起肩膀就被人用力按住,她被迫一pgu坐回红木椅上,狐疑道“这么暗,我得点蜡烛。”
“不用,就这么说吧。”破军缓缓缩回手,“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不过这般的血海深仇,又怎能不报呢,你说对不对”
李冉冉实在有些不安,本来就是怕黑的nv子,再加上电闪雷鸣,她愈发坐立不安,只能顺着对方的意道“对,一定要狠狠地报仇,把那个灭你全家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破军不语,良久才轻笑“可惜那个人已经si了。”
李冉冉哽住,半晌耸肩道“这就b较难办了,不然你把他拖出来鞭尸”
破军缓缓捏紧手心,咬牙道“鞭尸又有何意义他灭我全家,我要他的后代也跟着陪葬。”
“太狠了吧”她抹一把冷汗,“我是觉得上辈子的恩怨没必要拖到这辈子来。有句话b较俗,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你仔细想想,是很有道理的。”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忽而又换了话题“饭菜合口么”
李冉冉点头“很好吃,我要去厨房感激下王大叔,他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若是天天能吃到这么可口的盛宴,我si而无憾啊。”
“si而无憾么”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她晃晃脑袋“当然,我瞧你的脸se不太好,要多注意身t啊,家仇自然要报,不过也别太钻牛角尖了,也许你仇人的后代完全不知情呢,他”
“我走了”破军猛然站起。
李冉冉傻眼,今晚的他实在太古怪了,说风就是雨的,一点儿都不像平日里的那个好好先生了,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话“外面雨大,我帮你拿伞。”
“不用了。”他开始收拾桌上的食盒,动作很是粗鲁。
李冉冉本想和他说自己来收拾就好,可想到今日破军大不同以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的瞅着他走至门边,低声道“慢走”
破军倏然回过头来,漾开浅笑,放柔了嗓子道“小姐,我今晚来过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主上知道了,你们二人现在关系匪浅,我怕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