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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见过世面的职工们,以为上级又派来了参加奠基仪式的领导,不知道那个小年轻带头鼓起掌来,刹那间,现场上又掌声雷动了。
来人身着便装,脸无表情,领导们没人能看出他们的身份。黄江河最为敏感,他手握铲满泥土的铁锹,一下子愣住了,凭着直觉,他感到,来人和他有某种关系。他随即产生一种不想的预感。
四个人向他这边走来,经过刘燕妮身边时,她故意问道:“请问你们找谁?”她知道这四个人是省委派来的,更知道他们今天来到这里,目标就是黄江河,和奠基仪式没有丝毫的关系。
“我们来找你们的市委书记黄江河,请问是哪一个?”一个大约将近五十岁的男人礼貌地问道。
“长得最潇洒的就是我们的黄书记,你们找他有事?”刘燕妮知道他们找黄江河干什么,但却又一次故意地问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兴奋里掩藏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那人没有再理会刘燕妮,领着其他三个人直奔黄江河而去。
张曼丽就站在刘燕妮身边,她听清了来人和刘燕妮的对话,从对话中预感到了某种潜在的不妙。她顾不上搭理刘燕妮,跟在来人的后面,一起来到黄江河的身边。
“请问你就是黄江河?”五十多岁的男人严肃地问道。在北原市,凭他黄江河的身份,没有人敢用这种严肃的态度和他说话。黄书记是他早已习惯的称谓,仅凭直呼其名,他就知道来者不善。“我就是——市委书记黄江河,有何贵干?”黄江河回答时打了个绊,但经过思考,还是加上了市委书记的称号。别人可以轻蔑他,但他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我们是省委派来的,请你到省里开会。”五十多岁的人语气严肃地通知黄江河说。他好像在例行公事,根本没有把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
“你看我们正在举行奠基仪式,是不是等等我培了土再走。”黄江河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为了面子,他想请来人配合一下。突然被带走,会给群众造成不好的影响,从而影响到他的形象。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那人不容置疑地说。
省委平时召集开会,都是电话通知,今天特意派人前来,一定与刘燕妮的那封信有关。张曼丽站在一边生气地说:“再要紧的会议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又不是抓犯人,说走就走。他要是犯了法,请你拿出逮捕证或居留证,给他戴上铐子。”
“请问你是哪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反问张曼丽。
“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张曼丽,北原市信用社的主任,黄江河的爱人,张幼林的亲妹妹。”张曼丽不可一世地回答说。她傲慢,自有傲慢的资本和底气,她的哥哥张幼林不仅仅是副部长,还是中原六省区的经济研究室主任,就是省长书记也要买他的帐。
“你说的张幼林我们不认识,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正要找你呢,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不惯张曼丽的霸气作风,加重了语气。
张曼丽傻眼了,她已经猜测到,把自己和丈夫弄到省城,绝不是为了开会。她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心里当然清楚。
两个人此时已经清楚,所有的努力都成为一种徒劳。他们沉默了。
黄江河放下铁锹,拉着张曼丽,跟在四人的后面,麻木地向两辆帕萨特走去。经过黄姗的身边时,张曼丽毫不遮掩的对黄姗说:“你马上就去给你舅舅打电话。”黄姗哽咽着答应了,答应之后,浑身软溜溜地,再也站不稳。高寒扶着她,向那辆蓝鸟车走去。
突发的事件,把全场的人都搞懵了。黄江河和张曼丽被带走了,剩下的领导中,就数司副市长的官职最大,职位最高,理所当然成了领头羊。蒋丽莎和李旭东围在他的身边,用眼神问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副市长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家有万口,主事一人,他走了,那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拿主意,我看就此放下,冷一冷,等过几天再说,也许省里会有新的指示。”在场的都是官场的老油子,谁都听得出,司副市长已经猜测到,黄江河和张曼丽不是到省里开会,肯定是犯了事,也许这事就与眼前的奠基就有关。司副市长这样说,也是明哲保身,生怕措辞不当,引火烧身。于是,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认为司副市长的话不无道理。
所有带官衔的人都把司副市长的话当成了最高指示,该留的留下,该走的要走了。
就在司副市长抬腿上车时,刘燕妮跑过来了,她老远就喊着“司市长”。声音娇嫩,细声细语的,只喊得司副市长肉皮发麻。黄江河刚刚离开,就有人去掉了市长前的副字,他怕引起误会,急忙收住了腿脚,笑呵呵地说:“小刘呀,该怎叫就怎么叫,千万别乱喊,遭忌讳的,知道吗?”嘴上这样说,一丝美滋滋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送送你。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想向你讨教。张曼丽这一去,一时半刻回不来,信用社的工作暂时由谁来主持?”刘燕妮痴痴地看着司副市长,只把他看得面红耳赤,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