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的这样漂亮,却又如月华般清冷;他来自遥远中州的武林世家,家学渊源,气质高华;他读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懂得很多道理;他不光武功很高,还会吹很好听的曲子……这样的一个男子,清逸脱俗的就像天上的仙人,而如今,这个仙人将会成为她的夫君!
她又开心又惶恐,倾尽全力想要取悦他,只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她并不觉得这是多卑微的事,苗疆儿女多热情直率,就算他开始不喜欢,时间长了也总会喜欢的。
那时候她还太小,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留住,比如人心,比如时间。
仿佛有灿烂的烟花在眼前盛开,她觉得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只想安静睡去,不再醒来。
耳边却偏偏有人吵她,一叠声的喊着“陌陌”,沙哑的声音十分焦急,伴着风声嘈杂,迫的她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剧痛便占领了所有知觉,她忍不住轻哼一声,那个声音却轻轻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她抬起头,看到一大片沾着血迹和雨水的白衣裳,再往上,是一张尚挂着水滴的精致脸庞,深黑的眼珠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再往上……嶙峋的石壁上垂下手臂粗的藤条,大半已经断裂,苏嬴的右手正攀在岩石的石缝中,手臂上尚紧紧缠着几根藤蔓,半幅衣袖被藤条上的尖刺撕裂,勒进了手臂上的血肉里,尚有血迹蜿蜒而下。
脚下是一块突出崖面的山石,仅够两个人立足,下了雨的缘故,表面湿滑,若不是他用另一只手牢牢的箍住她的腰,按照她方才那般不省人事的模样,一定早就滑了下去。
“这是……”她艰难的开口,想起方才被朱雀推下崖的一瞬间,全身轻飘飘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嬴抬头示意她往上看:“我们从那里下来的。”
头顶一片垂着藤蔓的岩壁,湿漉漉的滴着水,烟雾渺渺,视线不佳。
等一等,为什么是“我们”?
她抬头愣愣的看着他,苏嬴却皱着眉朝脚下看去,道:“这座山本身山势不高,不会有很深的峡谷,此处应该已接近谷底。如今下了一夜的雨,山涧密布,崖底应该会有水潭,就算直接掉下去,多半也不会摔死。”他顿了顿,这才转头看她,“陌陌,我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莽撞?是指他随她一起跳下来这件事?
她定了定神,望着崖壁四周石缝中挂下来的大大小小的瀑布,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万一谷底没有水潭呢?”他难道没有想过,掉下去最大的可能是死在一起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命中注定的事,也没办法。”
她不知要如何回答,苏嬴却已经动了动手臂,低声道:“陌陌,我先下去看看,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是真心想死,如今意外的活着更激发了求生的意志,身体里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于是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用力拉住几条垂下的藤蔓。苏嬴将手边几根较长的藤条缠在她腰间,随后身子轻轻一跃,消失在云气缭绕的崖下。
他的身形不若之前那样轻灵,她这才想起,方才他一直搂着她的那只手,正是被韩烬一箭射中的地方。
苏嬴沿着山石跃下好几丈,这才觉察肩上传来钝痛,湿热的液体顺着肩胛流下来,不用去看,就知道箭伤又裂开了。
韩烬那一箭,真力贯注,着实厉害。那之后箭落如雨,他忙于躲避和寻找,只来得及草草处理伤口。
从小到大一贯优雅,好像从来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也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
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庆幸。
幸好他找到了她。
那一箭离弦之际,他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即使隔着重重山岩和密密雨声,他还是听得分明。那一刻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把她找回来!
想要狠狠的责问她,想要狠狠的摇醒她,想……狠狠的抱住她。
想问她怎么能忍心抛下元宝,又怎么忍心抛下他。
然而这一切质问都在看到她身上血淋淋的弧刀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他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只是听凭本能——出手阻止朱雀……将随身携带了十五年的白玉箫扔下悬崖……想也不想的抱住她跳下深渊。
不过因为不能看着她又一次在眼前消失。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常常会看着那个拥有他和她共同血缘的孩子陷入沉思,假如五年前初见时便知道结果,那时候的自己还会不会对她视为不见,拒之千里?
他想,自己终究还是遭到报应了。
崖底果然有个水潭。
西南地区毗邻雪域高山,又常年湿润,树木茂密,因此山中多泉水,再加上这两日连续下雨,从高处汇聚落下的大小瀑布不下千条,落在潭中水珠飞溅,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幸好方才借着崖上的长藤缓了一缓,否则桂儿若还是昏迷,这一下直接入水,恐怕根本无法换气呼吸。
等到苏嬴返回来接了她下到崖底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微微亮色,缠绵一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意识到了安全,桂儿才觉得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点力气,脚下一软,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
“陌陌。”苏嬴俯□道,“坚持一下,处理完伤口再休息。”
她无力挣扎,只低低道:“好累……让我先睡会儿……”
他蹙起眉头,看着仍然插在她肩头的弧刀,她先前已经流了太多血,如今血行不足,身体已到了极限,可是这把刀若不及时拔出来,肩膀四周血脉阻塞,一旦坏死,整个左手就废了。
他</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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