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姑娘何出此言”曲庭兮挑眉,不答反问。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盘古酒坊外,却都没打算进门,只面街而立,站在台阶之上,屋廊之下讲话。
鹿玉京娇滴滴地笑道“因为玉京见曲爷也姓曲嘛我早听闻曲家当家的老爷子好酒,想必也只有 他家有这齐全的酒具吧”
“这么说来,天下大了,姓曲的人难不成都跟他家有关系那曲家可要头疼了。”曲庭兮语带轻佻 ,“若我真是曲家人,不在曲家享福,跑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曲爷的话也是,若真如此,依曲爷的能力和才华,在这小镇上可太屈就了。”鹿玉京叹惜道“ 曲爷难道就没想过,要到外面闯闯”
“外面天下乱成这样,人命如蝼蚁,就算空有抱负,也施展不开啊。”
“乱,也有乱的好处,不是有句话叫乱世出英雄吗曲爷若是不嫌弃,玉京心里到有些肺腑之言, 不知曲爷您”
“鹿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如此甚好。”鹿玉京四处望望,见此处静寂无声,并无闲杂人,便将心中的打算全盘托出。
“呵,姑娘好主意。”曲庭兮意味深长地笑着,眼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神情。“如果依姑娘所言, 这酒坊的酒,去不去尝,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两人头挨着头,继续轻声地交谈着。
而酒坊内,正打算出门的盈兰若,恰好目睹到这一幕。
她骤然驻足,将自己隐于宽大的木门后,木然地站了良久,直到屋外的两人一道离开,才缓缓地, 一步步走出酒坊。
她不知道曲庭兮和那位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可关于他们的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子。
能被他中意的女子,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那么,她呢昨儿夜里,又被他狠狠地折腾了一夜,那种激烈程度,活像半辈子没行过床第之欢, 没碰到女人似的,事实上,他夜夜都在她床上放火。
可现在,他身边却站着另一个女人。
他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连句“爱”字都没说过,当他说他是她的“夫君”时,那邪邪又玩味 的语气更让她觉得他是在嬉闹,戏弄自己。
难道他对她,只有嬉闹和戏弄吗
方才,他们二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她虽然没完全听清楚,一些惊心动魄的句子却断断续续地传进她 耳中。
“曲爷若是能拿到盘古酒坊的酒方,玉京自有办法找到另一处更大更好的酒坊,到时候你我二人联 手,作成这笔生意,有了钱,何愁没有好的去处又何必还待在这种小地方”
“这话不错,待在这地方好些年了,我也待腻了,倒是想出去走走,只是骆老板那儿”
“那女人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哪还有心思作生意,就连任务”
“任务”
“嘻嘻,以后会告诉你,总之你我从长计议,以后,玉京跟曲爷可就”
“承蒙姑娘不弃”
盈兰若惊愕地回想着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心乱如麻,一颗心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这两个人,原来在暗中打着酒方的主意,甚至想合起伙来,自立门户地把这笔生意抢过去,那时候 ,乌龙镇会失去一票挣钱的大买卖,最糟糕的是,曲庭兮手里就有她写的酒经
不、不会的,他不会背叛她,不会背叛镇子,他不会
春雨绵绵,一街梧桐,被洗刷的稠绿如绘。
娇柔的人儿,却如迷失回家路的孩童,柔肠百结,彻底地乱了方向。
从那天之后,盈兰若就魂不守舍起来。
她时常一人静坐着发呆,或者偷偷地盯着曲庭兮,尤其当他和鹿玉京两人都在时,她就使劲地瞧, 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她不敢问他,生怕他的回答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她不敢告诉老板娘或其他人,她同样怕事情败露 后,他会离开这里,那么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更不知道,他们的计策,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她开始渐渐消瘦起来,恶梦又重新缠住她,令她夜不安枕。
“走开、走开”沉睡中的佳人,紧闭双眼,枕上的螓首正不安地转动,手足冰冷。
“醒醒兰若没事了嘘”曲庭兮从梦中惊醒,赶紧伸手摇醒她,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冷的 身子揽进温暖的怀中。
她喘息着睁开眼,惊骇地瞪着眼带焦虑的男人。
“别怕,我在这里,你作恶梦了。”在他怀中,她已经很久没被恶梦困扰了,是什么让她又重新忆 起那恐怖的境界
她惊魂未定地模样那么无助,看起来好让人怜惜,他爱恋地亲吻着她的额,拿起枕边的汗巾,温柔 地替她拭着赤裸美背上的点点汗意。
她总算安静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背对着他,重新闭上眼睛。
“怎么回事最近瘦了些,胃口似乎也不好”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