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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宋骅影见自原纪香来了之后,王府的下人也三三两两的到齐了。
“不知王妃临时召集我们到来所为何事?”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头等了半天见王妃只顾一口一口地品着茶,一点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遂站起来朝宋骅影随意拱了拱手,神色不恭不敬。
“这位是?”宋骅影似笑非笑地看着神色倨傲的老头。
“回王妃,这位是陆家庄的陆庄头。”李管家在一边躬身道。
“陆家庄?可是皇上御赐的‘天下第一庄’的陆家庄?”
老狐狸重视农桑,而这陆家庄曾经是御赐试种新品种的水稻,产量惊人,老狐狸一喜之下便御笔亲题“天下第一庄”,甚至还专门派遣司农寺里德高望重的少卿陆青去亲自管理陆家庄。眼前这老头没有一点的农气,倒是官威十足,想来便是那由官变农司农寺少卿了。
白发老头有些得意地看了宋骅影一眼,扬了下宽大的衣袖,鼻孔朝天一哼,“老头子农事繁忙,如果王妃有什么要吩咐的,快请说吧。”
春耕已过,他一个老庄头能忙到哪里去?欺负她不懂农事吗?
这老头被老狐狸丢到农庄这么多年,一身硬邦邦的傲气还没被磨掉,可见也出息不到哪里去。宋骅影打定主意,要在府中立威,便要先拿这老头开到了。
“陆庄头,这本便是陆家庄呈上来的账簿?”宋骅影冷冷地扬了扬手中的账本,见陆老头面带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眸中寒光一现,“啪”地一声,便将账簿朝陆老头身上砸去。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陆老头一开始被宋骅影的气势给怔住,但是一瞬间之后他便醒悟了过来,抓住账簿朝宋骅影冷冷地开口,“如果王妃对老头子有何不满还请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老头子虽然不才,却也好歹是万岁爷御赐的‘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就连王爷见了小老头,也是客客气气的,王妃身份尊贵,行事却如此泼辣,难道不怕人笑话吗?!”
眼见全府的人都瞪大眼睛,略带怜悯地看着自己,陆老头越想越生气,越气眼睛就瞪得越大。四周一片寂静,只余陆老头气极的粗重呼吸声。
“陆庄主在农庄十几年,难道对农事还如此糊涂?还不明白的话就好好翻翻账簿!精彩都在里头呢。”
陆老头涨红了脸,硬着脖子粗声道,“老头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望王妃明示!”
“如果本王妃说出你手中账簿中的十处错误,你待如何?”
十处?!所有的人都惊诧地看着宋骅影。不过惊诧的神情只在一瞬间便被不信而代替了。王妃能识字就实属不易了,会看得懂账簿就算是天方夜谭了,她居然还能说出陆庄主账簿中的十处错误?怎么可能?!
想来陆庄主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吹了吹稀疏的白羊须,扬着头,一脸的倨傲,然后朝宋骅影冷笑道,“如果王妃能说出老头子手中这本账簿中的十处错误,老头子亲自找万岁爷引咎辞职!”
“既然如此,本王妃也就不客气了。陆庄主看好了,第十页第三项,去年闹水,亩产降低。每亩只产三石水稻,三十顷的水田产出多少陆庄主且算算。”宋骅影见陆老头掰着手指低头估算起来,暗暗一笑,“没错,一顷地六十六亩算的话,三十顷也就是有五百九十四石水稻,账簿上没错。”宋骅影顿了顿,见陆老头一副自认被耍的横眉瞪眼样,她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沉,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地直视他,“但是,因为去年闹水,粮价比往年高些,陆庄主这账簿上填的却是前年的粮价,这是为何?!”
“这……”陆老头本是进士出身,对农事实在不感兴趣,虽然在陆家庄磨了十多年,但是平日里还是念念书写写字,很少关心农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身边的管事帮忙办的。此刻,宋骅影一问到具体事宜,他便有些结巴了。
“这……这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宋骅影装模作样地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明亮的眸瞳扫了陆庄主一眼,淡淡一笑,似含讥诮,“看来陆庄主年事有些高了,有些事情要回去问问你的副管事是也不是?”
宋骅影昨日看了王府近三年来的所有账簿,她一眼便看出了陆家庄的这本账簿记录的不尽不实。落华影中也有经营米粮,米粮主要来自官家的禄米和农庄上的产出,陆家庄的粮食自也销售至落华影。她当初看过账簿,知道去年闹水灾粮价上涨,由初时的八文钱一斤涨到十文钱一斤,但是看陆家庄送上来的账簿,米粮的价钱却与前年一样,实在可疑。
宋骅影眼见他气呼呼地甩了下衣袖,别过脸去,心中暗笑,继而说道,“第十八页第二项……第二十一页第四项……第三十五页第二项……”
宋骅影念的速度很快,陆老头紧急地翻着,满是皱纹的脸上虚汗淋漓,越是紧张,翻的速度就越慢,所以到后来当宋骅影报完的时候,陆老头也才只翻到第六项错误。
宋骅影见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地冷冷一笑,“陆庄主你且一边慢慢翻着去,找到了十项错误再来与本王妃说话!”
见陆老头颓败地瘫倒在椅子上,宋骅影才慢慢自桌案上拿起另外一本账簿,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扫得众人胆战心惊。
自陆老头事件之后,在座的所有人此刻对宋骅影那是又畏又惧。之前一直以为王妃不学无术,粗俗不堪,但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她耍着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平日里横着走的陆老头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如此胆识和气魄,怎能不叫人心惊?
“李家庄?”宋骅影看了眼手中拿着的账簿。
“老……老头子在。”一旁坐着的人群中站起来一位年约六十岁的老年人,暗中抹了一把汗。
“李家庄,去年粮食一千五百两,果子七百两,鸡鸭鱼肉总计三百两,还有些旁的收入……”宋骅影淡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不知道李庄主知不知道市价,不过据本王妃所知,鸡鸭约七十文一斤,鱼相对贵些,有一百文一斤,还有一些时令鲜果的价钱更是不少。李庄主觉得这奉上来的两千五百两……”宋骅影手中的茶杯一不小心“哐当”一声摔了下来,随着众人情不自禁地一声“啊”,茶水全都洒在桌案上一叠厚厚的账簿上。
“真是可惜啊,这些账簿可是诸位管事辛辛苦苦记录而成的,洒了茶水,浓墨的字迹可要变得模糊了……”宋骅影故作可惜地叹息。
赵管家此刻早已被宋骅影折服,明知王妃在演戏,也就顺口接道,“王妃不要担心,这些账簿各个管事那边都还有记录,由他们回去再腾抄一份然后呈上来,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各个管事都是聪明人,此刻早已会意,忙齐声道,“对对,待小人们腾抄了一份再呈上来,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这也太难为诸位管事了。”宋骅影故意苦着脸,眼角瞥了小蝶一眼,“不过幸好本王妃这丫头平时看账簿有个摘除的习惯,这不,还真的摘下来一些,这就送给诸位管事做个参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