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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装失忆的那些时间,他故意装着不认识她,不唤回她痛苦的记忆是出于真正爱她还是心虚;她也不确定,那些时间里他那么温柔包容地待她,是出于习惯还是内疚:甚至不确定他在那样局促的情况下向她求婚,是出于何种目的。
写意流着泪,脑子里到最后反复地重现着的是厉择良在飞机上对她说的那句话:“不爱了。”
不爱了。
既然不爱了,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的纵容不是爱又是什么?
可是,若是他爱她,为什么不挽留她。
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电话打他手机,拨过去却是忙音,又拨座机,没有人接。她抹着眼泪找外衣套上,冲下楼,跑到小区门口打了个车去他家。
在厉择良的门口按了许久门铃却没有应。
他不在。
写意颓然地坐下来,这一次是真的,他不在。
每次她没有敲门而坐在门口的时候,他都里面,而这最后一次,当她下定决心去按门铃,却没有人了。他再也不会在原地等她。十多年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那一幕幕的片段跑到眼前闪来闪去。
在运动会时她突然冲跑到叫:“厉南衍加油!”
教室里,他递纸条给她说:同学,你裙子穿反了;
冰天雪地的寒假里,在图书馆她缠着他同路回家;
他替她复习功课,她却带着娇憨朝他撒娇;
高三离家出走去投靠他时候,他一边板着脸训她,一边又将她照看的无微不至;
在他留学之前,她从火车上跑回来,厚脸皮地哭着对他的告白;
在彼得堡的雪地里,她带着怯意朝他索取温暖,才有了初次牵手。
不知道是从哪一个片段、哪一句对白开始,就像被下了魔咒般,结了一个扣在她和他的心中,最终将两人的一生都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可是,就是这样的阿衍,不再为她开门了。
写意坐在地上,靠着墙,潸然落泪。
直到物业巡夜的保安看到她,问道:“进不去门?”她以往时常和厉择良共同出入,物业的人都认识她。
“厉先生他出去很久了。”那小伙子又说。
写意点点头,也不好多呆,只得回家。
回到自己楼下,发现一楼的灯坏了,她跺了几脚都没有弄亮。就在拐角的楼道,她看到有一个人依在那里,手上燃烟,那一点点的火星在这黑暗中尤为突出。
写意借着星火般的亮光看到他的脸,那眉毛那唇角那眼睛不是厉择良还有谁。
他也看见她了。
光线很暗,以至于写意没有察觉到有种措手不及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音乐是吴小雾大人推荐的《小小》容祖儿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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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写意开了个头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她去找他,无功而返,他却等在她的楼下。
厉择良扔了烟蒂,脚一踩,唯一的光源便就这样消失了,两个人完全没入黑暗中。
远远地写意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她原本有那么多话对他说,横穿了整个城市去找他,人不在又守在门口哭了许久。如今,他一下子出现,反倒不知道从和说起。
他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顶楼上有人下,一路跺着脚,灯一层一层地亮下来,脚步也越来越近。然后到他们楼上那一层的灯也亮了,桔黄的灯光从扶手的间隔中透了下来。
那邻居奇怪地看了看他俩一眼,继续走下楼去。
待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上和楼下的路灯一下子又熄灭了。
就在两个人又一次沉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伸手把写意逮进怀中,钳住她的下巴后用吻封住她的嘴。那熟悉的男性气息顷刻间就将写意包围起来。他喝过酒,皮肤烧的滚烫,连唇都是炽热的。
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似乎要揉进心里去。另一只手撑住她的头,迫使她贴近他,如潮水一般,不给任何空隙地掠夺了她的呼吸,吻得非常激烈。
他齿间的烟味和酒精的味道铺天盖地通过他的唇舌朝写意袭。那番苦涩的味觉就像是他俩的爱情。
根本猜不出他喝了多少酒,鼻息喷在她的脸上都是十分紊乱。是不是连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失态地强吻她。肆无忌惮地,完全不是平时厉择良的样子。
“我有话要说。”写意喘着气推开他,却是徒劳,除了俩人的唇稍微拉开些距离以外,他的身体还是死死地抵住她。
“苏写意!”他埋着头盯住她,狠狠地吐出了一句话,“你……不许动。”
他说话的语速极慢,扑面而来的呼吸全是酒味,最后半句还顿了下。她这才听出来,他实在很的醉了。
“阿……”
口中的那个“阿衍”的“衍”字还未等她说出去,他的唇又一次胡乱地压下来。这一回他居然还腾出一只手夺过写意捏在手里许久钥匙,准备开门。
厉择良在黑暗中急躁地捅了几下,都未果,这才才放开写意的唇,将她控制在胸前的狭小空间内,然后去对钥匙孔。
他几乎已经是醉极了,只是依靠着一种意志支持才没倒下去,所以在他眼睛里似乎全世界都在晃,双手无论怎么固定都稳不下来,对了几下都歪过去。
写意去拿钥匙准备自己来开,哪知他无论如何也不将钥匙放开。
“你放手,我来。”她不禁皱眉说。
“放手?你休想,我死也不会放!”他怒道。
他确实喝醉了,而且完全不讲道理。
若是平时,见他如此语无伦次,没有章法,写意估计自己会想笑。但是此刻的写意是完全笑不出来。
他一个人出去喝闷酒,醉成这个样子,几乎站都站不稳当。但是他却到了她的门口,一个人呆在这里。要不是她恰好回来,他估计就这么守到天亮也不会敲门。
厉择良不是她,爱的时候死缠烂打去争取,恨的时候头破血流也要报复。他的爱,他的恨,从来只是藏在心里,死也不说。
就像刚才那句,“死也不会放手。”
他和她都有一种执拗的倔脾气,一模一样,只是——她表现在脸上,他藏在心里。
她本想今夜找到他将所有的话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可是,当她在家门口,在寂静的黑暗中再看到他,看到如此失态地吻她的厉择良,一时间写意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问起。
如果他真的将当年的事情直认不讳,那自己可以保证不爱他了么?
她——不能。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爱他,只能爱他,今生今世换不了别人。
稍许之后,厉择良的耐性终于磨掉,开门的动作开始有些粗暴。写意真怕他将钥匙插进去也被立刻拧断。
“阿衍!”她叫了他一声,然后换了个姿势,抚上他的手,缓缓地固定起来,然后引导他去对准开门。
一把钥匙解一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