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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德维嘉与韦清开对峙,此时远处武安门的方向,一道金色剑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爆开,却不是炸成烟花,而是绽放成朵朵金莲,刹时间,黑夜之中绽出一片金莲花海,远远看去,比什么烟花都要璀璨美观,令人神驰目眩,衷心为之赞叹。
“哦,天路归引,莲华圣功?这么冷门的东西,慈航静殿又有人练成了?”
雅德维嘉朝战斗方向看了一眼,她虽然不关心世务,但始终出身名门,见识不凡,一眼便认出莲华圣功的发动现象,更知道这门冷僻禅功的运作,是卸除化开的力量越大,开出的金莲花越多,此刻半空中骤现成片花海,不难想像是承受了什么样的巨力,而又是谁出手造成。
“毛躁皇帝那边好像认真了,他既然出了这么重的手,那边的战斗不会持续太久,我们这里也速战速决吧。”
雅德维嘉举剑向韦清开,道:“当初不晓得你是吸血鬼,随随便便就放了你走,要早知如此,我一早就把你斩了!哪容你活到今日,为害人间!”
韦清开自从被改造成吸血鬼之后,一直将此事视为最大机密,没几个人知道此事,所以也从没有机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祸害,此刻听到雅德维嘉俨然如卫道之士的斥责,他怒极反笑。
“今天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话,我一定让他当场横死,但你……别说笑话了,你为害人间的程度比我更甚,光要说杀过的人,死在你手里的人数,多过我何止十倍?”
“那又如何?我高兴偶尔扮一下正义之士,你管得着吗?死吸血鬼茶包!废话这么多,江湖就是比谁拳头大的地方,省掉嘴炮,手底下见真章吧!”
雅德维嘉扬剑一指,笑道:“为了避免你后头藉口多多,我先在这里立下规矩,三剑之内分胜负,这三剑不能让你滚蛋,我就割下自己脑袋给你当球踢!”
狂言傲语,把韦清开气得快当场炸开,他虽然早知这个怪物的能耐,却想不到自己会如此被人看不起,刚想要说几句豪语回呛,却见雅德维嘉低下头,伸手在左眼动了动,似乎摘了什么东西下来,再一抬头,左眼已经整个不一样了。
雅德维嘉的眼瞳,本来是很美丽的天蓝色,像是无云时的万里苍空,澄透清澈,但她将眼中那一片东西摘取下来后,整个眼瞳赫然变色,成了一片乳白,与旁边的眼白毫无分别,浑然成一色。
韦清开见着如此异状,吃了一惊,这可不是正常人类会有的眼睛,但哪怕是北地的各种异族,也从没听说过有哪种生物,会有这样的瞳色,弄出如此怪异,甚至可以说是邪恶的眼睛,而对自己来说,这件事绝对不妙,因为这样的眼睛,肯定有某种特殊异能,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连这只眼睛到底算什么东西都说不上来,这实在是很糟糕。
“臭红茶包,看剑!”
雅德维嘉挥剑的动作,翩然如舞,美得令人赞叹,但她的出剑,却疾若星火,风声是一柄伸缩如意的神剑,握在手里的时候,形如短匕,一下刺出,骤然伸长,长度甚至可达十数米,而且剑身材质不住变化,一下曲折回绕,展现高度弹性,一下坚逾金钻,沉若万斤。
这样的神剑变化,一下便交织组出层层剑网,铺天盖地般将韦清开包围住,韦清开第一时间还击,两掌连推,击出一片血光,当年的那次交手,他得到的宝贵经验,就是这女子对于力与力之间的空隙,似乎有种天生的敏感,单纯的蛮力攻击,无论再怎么强,都会被她轻易分割,想用绝对力量将她压倒,那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另寻突破口。
韦清开击出的化血神光,是一种介乎剧毒与邪力之间的东西,生人血肉与之一碰触,立即化为脓血,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刀剑名家,也是他特别准备来与雅德维嘉一较高下的秘密后着,就看多道红光大亮,穿透雅德维嘉的剑网,朝她蔓延而去。
剑气乱击而下,将韦清开刺得千疮百孔,他毫不在乎,只要不伤及本源,别说这点皮肉小伤,哪怕整个人给剁烂了,也是一转念就可以回复,重要的只是化血神光能否击中。
血光渐渐蔓延,雅德维嘉也感受到这东西的威胁,而为了身后的东方恋雪、胡燕徒,她不可以闪躲或后退,只能选择面对,当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雅德维嘉一下冷笑,“好家伙,原来是有备而来,如果不让你见识点新东西,还真是对不起你,枉费你多年准备的心机了。”
语毕,穿着小短裙的女孩就开始“舞动”踩着细碎的步子,挥剑迎向红光,每一下旋身,裙襬摇摇飘动,瘦瘦细细的双腿,穿着白色的小袜,踩出一步步的曼妙,如柳细腰的摆动,让整个身体轻盈如似天女妙舞,要不是背后那个超大包袱太过碍眼,这一幕绝对比任何名画更经典。
韦清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不是因为他欣赏这一幕的美丽,而是因为雅德维嘉的舞剑,剑剑荡起白光,刃锋在红芒血光之中来回切斩,两种不同颜色的亮光相激荡,就只见白色剑光过处,血芒竟尔分解,化为一朵朵绽开的红花,漫天飘飞,片片鲜红花瓣,围绕着清丽小女孩打转,从本来的剑舞,变成了一曲无声却美丽的花舞。
东方恋雪、胡燕徒俱已失去意识,看不到这一幕,但韦清开是化血神光的施放者,感觉格外清楚,雅德维嘉的剑不只能够破“力”更似超乎其上,连一些形而上的无形规则也能斩破,化血神光就这么给破去,内中所蕴含的邪力,化成朵朵红花,漫空乱舞。
舞剑中的女孩,眨了眨眼睛,俏生生一笑,美得像是天女谪凡,“这是我看了莲华圣功的手法,刚才随便创的,算是新东西,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听见这句话的韦清开,已经连生气的体力都没有了,哪怕月华当空,持续供给他无穷无尽的魔力,他还是感到一阵全身乏力,而下一刻,雅德维嘉的剑忽然刺来,双方相距十米以上,这一剑本来应该是刺不到,但雅德维嘉的剑无视距离,风声到处,便是剑锋所至,韦清开刚意识到雅德维嘉出剑的一瞬,胸口已然中剑。
这不是韦清开今晚的首度中剑,之前与东方恋雪交手,他甚至整个身体被斩碎,照样也化体还原,没受太大的伤害,但雅德维嘉的这一剑,却超越了寻常兵器与技法的境界,像是触及某种至高的领域,某种天地之间的运作规则,在这规则大道之下,吸血鬼的不死身特性,也可以被无视,可以……破。
“呜呃!”
韦清开胸口一痛,惊觉这一剑的伤害超脱皮相,触及本源,尽管剑伤在胸口,但自己的身体却从手脚四肢开始碎裂、崩解,这样的伤害,还是此生首度,而在这惊险一刻,韦清开瞪着雅德维嘉的左眼,想起了一个久远的传说。
“死、死白瞳……死之魔眼……魔眼啊……”
认出了魔瞳,韦清开已无暇细想,整个心神为恐惧感所占据,这种确确实实危及性命的恐惧感,当年和她交手时曾隐约感受到,却远不及此刻清晰,当下他就已经明白,想保命的唯一生路,就是全速撤离,离这怪物越远越好,片刻不可停留。
“雅德维嘉,韦清开他日必来讨回这笔帐!”
惨嚎一声,韦清开化成一道赤芒,射向天空,这种化光远遁的魔法,施展难度极高,几乎只有大魔法师才能使用,但韦清开化血光遁逃,血光却在飞驰中不断碎裂,越来越显黯淡,最后好不容易才没入云端,显见本身状况之恶劣。
“去,每个打输的人,落跑的时候都和我呛这一句,结果真回来的连一个都没有,本来看得起你才说三招,你两招就落荒而逃,太让人失望了,什么帝国首席魔法师,搞笑去吧!”
雅德维嘉没好气地收剑回鞘,小心地将镜片黏回左眼,这块封印镜片,本身是非常高级的魔法器,一将镜片戴回,眼瞳立刻回复水蓝天清,再不是之前的浑沌浊白。
“不过……倒是不得不称赞你一声,姓韦的,过去二十年,让我动用到这双眼睛却没杀死的,只有四人,你虽然不是人,却是幸运的第五个啊……”——
一场喧扰多时的大比,终告结束,虽然过程中纷纷扰扰,最后却还是有了结果,点出了状元。
在本场大比中屡出风头,最受各方瞩目的陆云耕,被点为状元;出身慈航静殿的刘孤峰被点为榜眼,探花从缺,而自雷错轰以下一共八人,则被封为进士。这个结果虽然让许多人讶异,却也还算符合期待,只不过,明明才只是十六强赛,却意外点出了状元,有了最终结果,这就不能不让人有意见了。
质疑本次大比有黑箱作的人倒是不多,既然得状元的人是陆云耕,不是什么权贵子弟,这也算是符合平民百姓的期待,帝都民众为此欢欣鼓舞,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得了无上殊荣,至于豪门贵族……他们这边压根就不敢也不想说什么,开始的时候没说,现在也不用说了。
即使有人对考试的公正性存疑,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再比一次了,这次大比的一个特色,就是打到最后的选手,人人带伤,甚至重伤,以雷错轰为首的八名进士,伤势重到甚至起不了身,是给担架抬出皇城的,想要这些人再公开比试一次,完全是不可能的。
怪异的是,不管是哪个考生,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比赛是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进行,输得毫无怨言,至于自己对上了谁,这个问题没有人愿意回答。而一路给这场大比增添污点的两大丑闻男,龙傲天与东方恋雪,一起被刷掉,名落孙山,这结果也算符合众人期待了。
“他们离宫时全部都签了保密条款,承诺不得公开本次大比的详细内容,让皇城内发生过的一切,永远是秘密。”
在御书房内,神圣帝国当今天子仁光皇帝,对着自己新纳的几名臣下侃侃而谈,“保密条款是魔法契约,谁只要违约,试图以任何方式泄漏机密,就立刻被地狱炼火焚身烧死……唉,你们都不知道这事有多麻烦,太监和御前侍卫办事朕不放心,最后还是朕亲自动手,一个个抓起他们的手,刺破指头,滴血缔结魔法契约,还有几个被打到不晓得飞哪去的家伙,要一一找出来,累死朕了,早知道就别把人打得那么远……不过,还好,他们都是自愿签的。”
陆云耕、颜龙涛澜都有翻白眼的冲动,那些人确实说自己是自愿,但那是因为这位皇帝一面问,一面也举起了拳头,如果不愿意签地狱炼火契约,就可能直接被他送下地狱,因此所有人只好“被自愿”签约。
颜龙涛澜道:“陛下,臣弟惶恐,为什么最后您会改主意了呢?您以一人之力,独败大考的前十三强,传出去也是震动朝野的功绩,为什么您……”
“这个啊,因为没劲啊,小陆接下朕一剑的瞬间,朕忽然想通了很多事,觉得这么搞很可笑,就放弃了藉此扬威天下的想法,否则扬威不成,说不定还惹人耻笑。”
这番话着实让颜龙涛澜感动,皇兄难得一次思考接近正常人,本来以他堂堂帝皇之尊,居然跳下去参加大比,即使武力超群,把所有考生都打倒,那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事,没有王者之威,反而听起来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鬼,此事打从开始他就不赞成,无奈他的反对一向没什么效。
“所以朕改了主意,不利用本次大比来扬威,而要让过程保密,没有人知道皇城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一战成为人们传颂千年的神话!”
仁光帝握着拳头,说得认真,陆云耕、颜龙涛澜则是听得面面相觑,本来还以为皇帝陛下的脑子难得正常了一次,是因为知耻才强迫所有人签条约,哪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理由,这个想法和之前扬威天下的那个相比,哪个比较可笑,恐怕还很难说……
然而,仁光帝的真实想法,他们却还并不清楚,无疑仁光帝认为皇城之战可笑之至,传出去贻笑大方,但与他们的想法并不一样。
(少了雅德维嘉,狡诈的东方也不在,没有这两个家伙,剩下的基本可以当杂鱼,别说十三个,就算是二十六,三十九,一百三十个,打赢杂鱼有何光彩可言?称得上什么传奇了?一个弄得不好,还会被人讥笑是欺负弱小,这个朕可不干啊,还是把层次放高点,下次来办个天下第一武道会,争夺武道至尊吧……
将这样的想法藏在心里,仁光帝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倒是老胡,本来想说把探花给你的,结果你不要,还连进士也不要,选择与东方一起落第,这是为何?你不是不甘沉寂,誓要夺取功名的吗?”
仁光帝的疑问,同样也是其他人的问题,室内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望向胡燕徒,就看这个抱着酒坛的巨汉摇了摇头,道:“我和皇上一样,在这一战中……想通了一些东西,觉得无聊吧,这种乱七八糟的大比,就算得了什么名次,也光彩不到哪去,是大丈夫的话,就该把目标放远,将来在战场上夺取功名,这样的功绩才实际。”
这说法颇不给仁光帝、陆云耕面子,只是他们两人都不会介意,因为胡燕徒的想法,他们能够理解,这场大比既成了皇帝陛下的恶搞舞台,不管在上头扮演什么角色,都不会光彩,胡燕徒拒绝当个小丑,因此索性什么名次也不要,取而代之的,恐怕是他更急切需要证明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