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婚前已是那般艰难,婚后更是无法弃一切于不顾。
周霆琛沉重放下手臂,炽热的目光盯住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过得好还是不好”
毓婉将心一横,挺直脊背对视他“我很好,我的丈夫爱我,尊重我,所以我更要对得起他。”
这样的谎话说得两个人都是一愣,周霆琛过了很久才低声笑了“真那么爱你,还会让你深更半夜跑出来”显然,他根本不信。
毓婉确实无法圆谎,手指紧紧抓住车子的门把手,咬住嘴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事还是不用提了。”
周霆琛也收回了关切的目光,从毓婉那里得到的疏离冷淡已经足够了,他被窒闷的车内气氛憋得心中烦乱,用力将车窗摇下。
夜风冰冷吹拂在脸上,让人镇定许多,侧了半个身子的他又重新融回夜色,将所有碰见毓婉后的无措生生压回去,他已经失去了她,就该与她无关,可他根本骗不了自己,乍见到她的那份冲动,那份喜悦还是无法压抑,他将手指上已经灭掉的烟扔出车窗外,心已经被夜色凉透了,停顿良久才命令司机“回城,去杜家。”
后半夜码头上开始淅沥沥下起小雨,杜允唐在仓库里没发现毓婉的尸体,也就没有再留码头的必要,他恍惚着起身向岗亭外走去,黎绍峰见杜允唐神色不对,决意派自己的车子跟随着护送杜允唐回家。
杜允唐下车,杜家的下人已经撑伞下来迎接,他闪过递上伞的下人径直在雨里走去,另有一名下人上前为黎绍峰打伞,黎绍峰摆手不语,手接过伞上前遮在杜允唐头顶,杜允唐没有停顿,仿佛不知道头顶已经没了雨。
两人一左一右向台阶走去,身后有汽车轰鸣声又响起,杜允唐站在台阶上在伞下回头,有辆车子已经戛然停在杜家大门外,停敦几秒钟,车门打开,染满血的旗袍先露了出来,随后毓婉探出头下车,小雨迫使她不得不伸出手臂遮挡住脸,胳臂上褐色干涸的血迹和绑了伤口的布条又露了出来。
黎绍峰低头嘀咕一句“是周家的车子。“声音小,但足够杜允唐听见。
毓婉也看见了台阶上的杜允唐,素日衣着翩翩的他今天失了风度,浅米色的西装仿佛在肮脏不堪的地面滚过,褶皱上满是灰尘,头发垂下半遮住的双眼也有些异样的赤红,只是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想了想,先低头与黎绍峰打招呼“黎少爷。”
黎绍峰颌首“二少奶奶,你去哪里了,允唐可是担心坏了。他还去码头”
话未说完,车子的另一侧下了周霆琛,他对杜允唐点了点头示意,并未理睬黎绍峰,回头对毓婉说“你到家了,我先走了。”
杜允唐的脸色刹那阴沉,见毓婉从周霆琛身边而过时,周霆琛不舍的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毓婉身上,嘴角不由的紧紧抿住。
毓婉见情景有些尴尬,没有回答周霆琛的告辞,点点头闪开身放周霆琛过去,周霆琛低头准备上车,黎绍峰忽然想通什么,问了一句“霆琛,你可是从码头救了二少奶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城是直女,直到至今一部b没看过
大家心领神会,心领神会
、狭路相逢 下
黎绍峰的话成功引得在场所有人怔住,将整个事件前因后果思想一遍不难发现其中蹊跷,周霆琛对沈之沛和日本人仇恨已经众所皆知,他能将毓婉送回更是证明他曾经出现在码头,可想,即便此事不是他亲手而为,也至少是指使属下所作。
毓婉回头看着周霆琛依旧从容不迫的模样,为避免遭到怀疑,毓婉抢先一步替他回答了黎绍峰“我们是半路遇上的,王经理遇难了,我又受了伤,找不到车子回来只能在街上随便拦了一辆”
“刚巧就拦住了周少爷的车子”杜允唐眉头拧在一起,压低了心底的愤怒,毓婉立刻觉得自己的谎话有些未尽思量,有些越描越黑的意味。
周霆琛在一旁掏出烟点燃,肃颜回答“听说沈督军在码头设置稽税司被人寻衅炸毁,我去码头查看损失,未及码头先遇见二少奶奶,便先送她回来了。”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轻松将自己置身事外又能吻合毓婉的辩解,黎绍峰见他仍旧从容不迫的点烟,勉强一笑了之“那也算是巧了,大家没事就是最好。”
周霆琛见黎绍峰和杜允唐再没什么疑义,“既然没事,周某先行一步。”他回身,直接上了车子,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色里传出很远,直到车子即将驶离众人视线,黎绍峰忽然叫了声“二少奶奶。“
毓婉回过神,立刻收回跟随在周霆琛身影的视线,佯装无意的退到杜允唐身后,此刻,夜色将杜允唐的脸罩得漆黑,她瞧不清楚。黎绍峰喊过那一句似是提醒,也没再开口。三个人就这样默默站在窒闷的夏日空气里,各怀心事。
大门打开,翠琳姨太太走出发觉允唐夫妇回来,立即上前嗔怪“只听着丫鬟说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杜允唐的脸在隐藏在黑暗中没有回答,毓婉心头发沉,总觉得他正强忍着怒火不想在人前发泄出来,她向翠琳点头示意“姨娘,我们正准备进去。”
“快进来吧,哎呦,还有黎少爷,一起进来吧。”
黎绍峰在背后一直打量杜允唐和佟毓婉并不贴合的身体仿佛有些日渐靠近的趋势,,,他有些惶恐,有些绝望,甚至想要亲手毁灭这隐隐可见的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