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正好是流感多发季节,她这么一病倒是吓得苏谦诚不轻,直接带医院吊水去了。等她回到家的时候,隔壁的灯也始终没有亮。她做完作业,又等了一会就先去睡了。
隔日她就听爸爸说秦家那叱咤沙场的老爷子去了。
印象里苏晓晨也是记得这位老爷子的,她随秦昭阳叫他太爷爷,只知道他是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将军,是秦昭阳很尊敬很爱护的人。
她想着,也觉得难过起来,一整天下来饭也没吃几口。
周一的时候她身体还没好,苏谦诚也不舍得她病着还去上课,就替她请了一天的假。
秦昭阳连着几天没有音讯,一直过了一个月,苏晓晨放学回家的时候才看见程阿姨的保姆车停在门口。
她进门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上了楼,拉开窗帘一看,对面还是空荡荡的。
咦,程阿姨都回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秦昭阳是在此半个月之后回来的,苏晓晨大半夜睡得正香,就被敲窗的声音吵醒了。
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等想起那是久违的敲窗声一骨碌弹了起来。
她一拉开窗帘就看见秦昭阳坐在窗台上,正屈指敲着窗,看见她出来这才收回手来。
苏晓晨一个惊喜忘记了自己窗还没开,着急着打招呼,一头撞上了玻璃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开了灯照了下镜子,啧啧,红了一大片。
秦昭阳在那边勾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等她开了窗抬手就敲在了她的脑门上,“那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那么蠢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晓晨起先撞了玻璃此刻也没觉得他敲下来的那一记有多痛了,笑得傻乎乎的,“你回来啦”
秦昭阳看着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恩,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晓晨觉得他这回可比刚才笑得温柔多了
秦昭阳瞄了她的奶牛睡衣一眼,颇有些嫌弃,“审美怎么还是那么奇怪,去披件衣服,我们聊聊。”
苏晓晨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外套,干脆裹了床单过来坐在窗口。
秦昭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听说你又闯了不少祸”
他的声音清润,她听在耳里只觉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比以前低沉了一些,声音清冽干净,大晚上的动听得格外提神。
不过说出口的话么苏晓晨翻了个白眼,无视他,“你去哪了”
“美国。”他又抿了一口茶,侧目看向她,“其实我本来就要留在那了。”
苏晓晨傻傻的又陷入了沉思,一时有些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可其实秦昭阳说得是真话,老爷子突然去世,最受打击的其实就是他。于他来说,秦老爷子就是他的指路明灯,突然去了,心里好像就空了一大块。
暖阳的身体也不好,勉强撑到老爷子入土为安了便去了美国。
太子爷那晚回来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时日无多了,把他叫到了床前问他,“以后想干什么”
秦昭阳一时无话,竟然答不上来。
老爷子靠在床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昭阳你是秦家的长子长孙,不能连以后要做什么的方向也没有。”
他握着老爷子干燥的手,缓缓的收紧,仍旧是一言不发,他知道老爷子后面还有话。
秦老爷子沉默了片刻,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膝下两个儿子都从政,偏生孙子都喜欢做生意。秦家支系脉络大,好在也没断在你爸爸手里,我呢是希望你也走上这条道,你自己意下如何”
这条道自然指的就是官路。
这个家里终究是要有人走这条路的,不然秦家延绵了那么久,真的要从政界退出来吗
老爷子从小就对他抱于厚望,同暖阳被宠在掌心里不同,他对他更多的都是教育以及指引。
见他答不上话来,老爷子便有些明白了,“我知道这条路很累。”
他静静的听着,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安抚着老爷子睡下,他回去想了很久,始终也没有个答案。
秦墨那晚就把他叫到了书房研墨,他提笔写了一个“安”字,问他,“想好了没有”
他静静地站在书桌前,好一会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爸爸。”
秦墨“嗯”了一声,一字一句道“秦家现在能给你安逸,但以后呢”
秦昭阳还没说话,程安安就推门走了进来。她一直不放心昭阳这边,在外面等了片刻就端茶过来刺探一下情况。
秦墨看了眼时间,倒是舍不得她这么晚还陪着熬夜,让她今晚哄暖阳睡着了便先休息下,他在书房里多待一时。
程安安什么都没做才不愿意走,她自然也知道老爷子打得什么主意,但让她的儿子去这么凶险的地方她却是一万分的不愿意。当下只当做不知,让秦昭阳回家一趟,拿些衣服过来,这段时间大概要在大院里长住了。
秦昭阳知道程安安是有意给他时间,见秦墨不反对,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