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面无表情的看向面前的人,清河一张极清艳的脸变的苍白,几乎有一种楚楚可怜到让人心悸的味道,双眸慌乱,几乎是语无伦次,却很好的让人听见了她的无心之举。
片刻,随手挡下立即围拢上来的几名家仆侍卫,景略微微勾起唇角,眼底阴沉“没关系,无心之举,何况,战场上挨了刀子都是正常事,更何况这一巴掌。”
有谁,敢打他
呵。
目送着消失掉的一双人影,景略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破皮的嘴唇,半边脸还在隐隐发痛。
看起来轻飘飘的一巴掌,却果真是一点余力都没留。
“大人”看着自己的管家一副不安担心他立即宰了南国使节的样子,景略忍不住笑起来。
就这么吃了个闷亏。
那脾气,还是没改多少嘛,不过,敢打他实在是更够胆色。
虽热说眷养在笼子里的小凤凰也很美丽和有意思,却总及不上原始的、野生的小野豹新鲜。
漂亮的,新鲜的,还有沉淀下去的他不知道的东西,因为那女子身上有一种和他们都截然不同的东西,似乎从未向他们屈膝屈服
即使表面上圆滑卑微,骨子里,却似乎从来都没有低下头,仿佛天生就是和他们站在同等的位子上,从不仰望,不是因为骄傲,而是骨血里似乎就是天生平视他们,不光是他们,所有的贩夫走卒,在她眼里,仿佛都一样齐平。
不卑不亢,天生如此的气质。
真是罕见、会有这种感觉的女子,这个世界上大约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即使是那些说着民为重,君为轻的儒家子弟,也不过是口头而言。
不过,打了他,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
“大人”
听着耳边惊恐的叫声,他冷然的看着自己手里一片鲜艳到刺目的血红,唇边似乎还有什么不断涌出,眼前的月色竟渐渐模糊黑暗。
“阿姐,你今天太冲动了。”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
“是么”清河懒懒的道,是啊,她能说她现在懊悔的要死么唉
凤皇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了,只叹了一声。
“打都打了,不过失手而已,难道他还要因为这一巴掌向南朝立即宣战”清河揉揉自己的头发。
“”凤皇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
“别担心。”清河习惯性的安慰的伸手想要抱过他,却发现这种姿势更像是她伏在他怀里。
不由感叹,果真是她老了,这孩子长的真快。
“以北朝和南朝状况,至少七八年内,他们绝对不会对南朝开战,这一点,相比你比我更清楚。”
清河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却没有松开手,只慢慢像过去一样抚摸着他的背脊。
不管他承不承认,是不是还在怨恨她。
她都必须承认,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把凤皇当成那些小倌馆和妓馆里的那些孩子。
皇族的骄傲天生刻在骨髓里的骄傲的小凤皇,曾经那么依赖自己的少年,会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少年,会冷傲的展开双臂保护她的少年,似乎已经在夏夜的朦胧月光下,慢慢溶蚀殆尽。
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凝结的忧伤苍白的灵魂。
怎么能够在三年间改变这么多
她保护了两楼里的那些漂亮的孩子,却把他她发誓要带在身边一生的小鸟儿遗弃在满是荆棘毒刺的牢笼里。
那么骄傲的小凤凰,没有变的和他族人一样怨天尤人和卑微孱弱,却让她更加的心痛。
“没关系的,阿姐,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要再怎么冲动了。”凤皇很慢的道。
“我知道。”清河习惯性的紧紧收拢双臂,让唇触在他的额头上。
“我不插手,可是如果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她知道,凤皇不会就怎么离开。
半依坐在床边,凤皇洗了双手,司徒麟拿着热毛巾,擦拭着他半盖在薄被下的身体。
这些清理工作,司徒麟已经驾轻就熟。
“到底,那个人对殿下做了什么”
“阿麟,是在心疼我么”凤皇道,出尘清冷的面容隐在黑暗的垂帘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声音却极淡。
“你是清河的弟弟。”司徒麟给出个不轻不重的答案。
“你到我身边来只是为了阿姐,没有其他了么”凤皇忽然反手盖住他的手。
修长漂亮如玉般的指尖,司徒麟却觉得有些不适,正打算不动声色收回手,却见他再次出声
“让阿姐成为我的人吧。”
“什么”司徒麟有些愣。
“让阿姐成为属于我的人,这你办得到的,阿麟。”
那声音分明温柔清和,却让司徒麟陡然脸色铁青,毫不犹豫的厉声道“这绝不可能”
“不可能么还是你做不到,舍不得你不怕了么”床上的人轻笑起来。
君色倾国 第六十六章 剥皮蚀骨 中
“你,不怕么不怕她知道那件事,当然,也许这种事对于阿姐而言也无所谓呢。”对方低而堪称温柔的声音,却让司徒麟脸色陡变,目光明暗不定,手上擦拭的动作也一僵。
不过片刻,帘帐的人发出轻笑打破这种僵硬的气氛“呵呵,麟,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会拿那种事威胁你”
司徒麟顿在半空的手也继续方才的动作,一如所有尽职的心腹侍卫的恭谨却不卑不亢“殿下,当初您不惜舍弃自己也要送清河小姐出去,现在却又要将她卷进来,我觉得小姐她不合适留在这种地方。”
阴影中的人没有说话,许久后,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凤皇淡淡地道“麟,永远不会拿那件事情来威胁你。”
司徒麟沉静的俊朗面容上微动,看向床上的人。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句“成为我的人”有种怪异的意味,却又想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伏在床边的人正慢慢支起身体,语气似笑般,带着点无奈却也坦然“我似乎永远也比不上阿姐呢。”
丝绸薄被滑下他肩头,半盖在胸口上,如玉般的白皙刺得司徒麟眼底一闪,不知想起什么,垂下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