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瞬间,游淼想到了个中内情,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游淼“这是你父皇安排的。”
赵超点头道“我开始也怀疑,鞑靼人扣下我哥,派了个无干紧要的人来冒充太子。但这很容易发现,只要一回来就会被拆穿,贺沫帖儿不至于会做这种无聊事。二哥也说了,既然我父皇和这个冒牌货每天都呆在马车里,那么就必定是他俩商量好的。”
游淼深吸一口气道“对,他什么事情都料到了。”
赵超黯然道“我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李治锋没有见过我哥,认不出来。谢权也没见过他。派他们俩去接人,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换了你或李延亲自去,就会好办得多。”
游淼摇头道“未必,你父皇既然要瞒你,一定作了周密布置,或是让太子装病不见人,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
赵超道“回来的路上他们确实在装病,告知全军得了风寒。我也不瞒你了,确实是李延让谢权下的手,谢权现在顶了督护不力的罪,正在牢里。”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游淼问。
赵超道“你,我,二哥,李延。”
游淼明白了,难怪开棺之时,太子的身上蒙着白布,李延显是早已算好群臣会要求验尸,是以先一步作了手脚。
“也不会是李延掉的包。”游淼道“时间对不上。”
“一来时间对不上,二来没有必要。”赵超道“这件事我连李延都不信,是让谢权去办的。”
“你让他把毒蛇放进马车里去”李治锋问道。
赵超一点头。
李治锋又道“你父皇呢。”
赵超道“谢权下的手,扼死了他,他临死前很平静,知道难逃一死。”
李治锋神色复杂,看着赵超。
“你不是好东西。”李治锋道。
“是。”赵超点头道“你们都觉得我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事万一出了差错,最惨的结果会是谁”
赵超急促喘气,说“你们所有人,包括游淼,都想护着我,这我知道,可你们都想周全,凡事哪有周全的你能保证我哥禅了位后,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啪的脆响,游淼毫不留情地甩了赵超一耳光。
“所以呢”游淼道“凡事既无法周全,你就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甚至不惜朝自己的父兄下手来坐在皇位上,若是怀疑谁对你不利,是不是要先诛其九族,以免有异变你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世间万事都无法周全。”游淼冷冷道“这话不假,可不周全有不周全的应对,聂大哥带兵打仗,哪一次是所料周全的我为你变法出征,哪一次是周全的不愿冒险,何来旷世伟业,稳固江山凡事要等到周全再去办,你这朝廷,你这国家已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有勇之人自可担负责任,这责任也包括了所有的后果与异变。只有懦夫,才凡事怕头顾尾,战战兢兢,不敢直面危险。当年你带兵出征高丽,勇气尚存。如今当了几年皇帝,成日就生怕有人觊觎你的皇位,连那点胆子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游淼气得发抖,看着赵超。
“是。”赵超点头道“我确实是懦夫,我怕,我总觉得不踏实,我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怕随时有人来杀我,推翻我就这样罢。”
卷五 八声甘州
赵超倚着棺材,坐在地上。
李治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良久后道“游淼说得对。你顾虑的太多了,反而没有当年的勇气。”
赵超哽咽道“我看不开,你们都看得开,大哥也看得开,来日该办的事办完,你们就都走了可我放不下”
游淼听到这话,心又渐渐地软了。方才打了赵超那一巴掌,手上兀自火辣辣地痛,心道这家伙的脑袋也真够硬的。自古臣子能掴皇帝耳光,找遍上下五千年,料想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当然把二帝抓去北疆,捆在鞑靼营中千掴万掴的胡狗们不算
游淼想了想,与李治锋交换了个眼神。游淼口气平缓了些,又问“这人应当是个侍卫,手指是习惯握刀的。”
这么一提醒,赵超倒是马上想起来了。
游淼又道“关键是,太子贴身的人里,是不是当场换走的人也就是说,太子应当在北方归来的侍卫队里,下江南之后,这队人是不是少了”
赵超道“到祁山时,李延已经暗中查过了,这队人都是当年北军的俘虏,也是杂牌兵,和谈后,临时组起的一队,护送他们回南。这些人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也认不得我父皇与皇兄。所以我皇兄才能与一个侍卫互换身份,连名册都没有。谢权接手的时候也未曾清点人数”
李治锋点头道“交接过后,我就以征北军护送了。你父皇半路下旨,说想回家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可以走了。沿路陆陆续续的就走了不少,还有几个无处可去的,便一路跟在后面,今日也回了京城。”
游淼道“中途跑了几个挨个盘问一次”
赵超脸色像个死人,说“下午开棺验尸之后,平息了朝臣。我便以询问死因为由,挨个盘问过一次剩余的几人这事。路上回南时,有人经过中原,思念故乡,我父皇当场下旨,让他们归乡毕竟回来了,不想下江南,回家寻妻儿老小,也是情有可原的。”
游淼道“也不能怪李治锋,而且你父皇亲自下的旨,谁也没法抗命。”
赵超点头道“没有怪他,此事谁也怪不了,只能怪我自己。”
太子跑了,事情便严重了,游淼仍在推断,太子会去什么地方。赵超这招实在太狠,老皇帝却更狠。
但朝好处想,弑兄这罪,勉强可以摘掉了,虽然赵超有这心,但太子没有死,也算完了游淼初衷。太子若是拿了二十两银子去逃命,浪迹天涯,自己过日子去倒是还好,只是这么一来,赵超势必无法安心,只怕晚上连睡觉也睡不着了。
朝坏处想,太子要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