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游汉戈说。
游淼回过神,见游汉戈过来了。
游汉戈“爹正找你呢,让你喝茶去。”
游淼知道游德川说不得又有什么心思了,便到茶室里坐着,游德川亲手洗杯,泡茶,今日甚是难得,就只有他们父子俩,连游汉戈也不过来。
“下人不当心,把你的酒打碎了一坛,倒是好酒。”游德川以这句话开场,游淼乏味地说“那头山庄里还有,不碍事,你要想喝,改天派个人来拿就行。”
游德川又问“听说你在招佃户明天走的时候,让你哥带你上江城府去看看罢。”
“唔。”游淼偷听完厅堂里县丞的话,颇有点心不在焉,问“京城不太安稳么”
游德川道“正想问你这事,三殿下还写信给你不曾”
游淼知道自己虽然搬走了,但在江波山庄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游德川,便也不瞒着他,说“写了。”
游德川道“你可要站稳脚跟,不能再与他扯上关系。”
游淼一听这话心里火气就上来了,蹙眉道“为什么”
游德川“赵超在京城中正惹得一身腥,躲都来不及,你怎能去招他你来日进京科举,是要去当官的,投了他那一派,朝堂上只有排挤你的份,你还如何吃得开”
游淼“嘿,老头子,你倒是想起这事了,我答应了去科举不曾”
游德川“你”
游淼“实话说罢,赵超是我朋友,他还帮了我不少忙,我可不会恩将仇报。”
游德川怒斥道“你这蠢货现在连沛县县官都知道他想拉拢你你怎么就没半点眼色呢我一边嘱你堂叔在京城帮着打点,你这头一边给我捅娄子你到底”
“钱钱钱”游淼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大叫道“你就知道钱在你眼里,甚么仁义礼智孝全是钱圣贤书里可不是这么说的舍生取义懂不懂”
“忠义难以两全时你选什么”游德川气得发抖,辩才却是无碍,教训道“他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你不听太子的话也就算了怎么能去投奔赵超”
游淼道“赵超又不是要造反我跟他交个朋友怎么了”
这话一出游德川登时色变,游德川怒吼道“游家全家迟早得交代在你手里”
说毕游德川伸手去抓拐杖,游淼一见势头不对马上起身就跑,游德川说不到几句话就恨不得把这忤逆子给揍死,没的尽给他添堵。
游家日后如何不知道,但游德川只觉迟早自己是先被气死的那个,一边吼一边打,狠狠给了游淼脑袋上一下,游淼被那一棍打得脑袋嗡嗡响要躲,却又找不到李治烽,只得逃了。
“爹”游汉戈听到响动匆匆追了出来,劝住游汉戈。
游汉戈破口大骂道“你再敢跟赵超混一处你就给我净身出户去权当没了你这儿子来日也别害得老子被牵连”
游淼简直要气疯了,一脚踹开花盆,恨恨转身就走,喊道“程光武你给我出来”
程光武忙跑出来,游淼吼道“咱们走这家里没我的地方了挨千刀的死老头你等着瞧罢迟早有一天我得平了你这破烂山庄”
里头不说话,游淼揪着程光武的袖子,把他推到后院马厩前,催他赶出马来,两人上马,沿着山路走了。
“弟弟弟弟”游汉戈从后门追出来,在后面焦急地喊,然而游淼几乎要哭出来,连话也不想说,更没听见他在后面喊什么,直到游汉戈的身影成了一个小黑点,程光武催马下了山。
“慢点慢点。”
策马狂奔一段,游淼满肚子火都被颠没了。程光武便放慢了速度,在茶马古道上慢慢地走。
游淼像个瞪着眼的螃蟹,两把钳子只恨不得找个人来夹死,却又不知道找谁出气,要李治烽在身边,他非大吵大闹,找个人呱唧起码一个时辰不可。
但对着程光武,又说不出话来了。
一出山庄,离了茶山地域,初春的阳光又洒了下来,游淼心情好了些,心想不去找堵了。程光武提着马缰,一晃一晃在路上骑马,游淼说“你倒是骑术好。”
“回少爷的话,我哥教过我。”
“嗯。”游淼不过也是没话找话来说,程光武又说“少爷和那边不对付”
“是。”游淼没好气道“算了,回家去罢,快的话还赶得及回家吃元宵饭。”
程光武点了点头,一夹马腹,纵马驰骋,离开了青山流州,再次赶往江南。
游淼坐在马上一路颠,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当天入夜时,两人赶上了渡船,时值元宵节,两岸居民来来去去,更有不少要到江城府去看戏,游淼站在船头,听到长江两岸丝竹频传,灯火通明,又有女声婉转,唱着南腔戏飘扬在风里,一时间不禁十分神往。
这几天就不该回碧雨山庄去,早知道待在家里,今晚找上乔珏李治烽出来,到江城府逛逛也比和老头子置气有趣得多。
现在再回去,多半江波山庄里也是一片漆黑,死气沉沉,亏了亏了
渡船泊岸,程光武牵着马上去,两人进了江波山庄,游淼刹那就惊呼一声。
整个沈园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大红灯笼红彤彤的光芒映着园子,灯火灿烂辉煌,匾额前挂着俩大灯笼,上面写着“游”。
“少爷回来